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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哀民生多艰难（第3页）

汉和帝刘肇留下的表面上虚盛的大汉，实际上已经是危机四伏了。

杨震赴任的荆州，是此次南方四十一郡国水灾的重灾区。

荆州是东汉的重镇，土地辽阔，物产丰富，当地百姓“饭稻羹鱼”

，“不待贾而足”

。

可是，这“不待贾而足”

的鱼米水乡却连年遭遇水灾，几年下来，朝廷的赋税越收越少，前任刺史卫蒙竟然亏欠了朝廷三年的赋税。

荆州，又是东汉诸多“望族”

的集聚之地，这些“望族”

粮食满囤，钱币满匣，就是不周济贫苦百姓。

因此，武陵、南郡、江夏、长沙等地时时出现民变，与官府作对。

种种问题，错综复杂，非常棘手。

洛阳城的清晨，雾蒙蒙的。

向北望去，城北的北邙山被雾气笼罩着，一片朦胧。

城南的洛河边，邓骘率众官为杨震一行人送行。

邓骘说：“先生，朝廷事务繁忙，恕邓某不能远送。

荆州天灾不断，民不聊生，还望先生有所准备。

至于奏疏一事，邓某定会转奏太后，请先生安心。”

杨震点了点头回道：“将军放心，杨震定会尽力而为！”

邓骘又转向袁礼、周广说道：“袁郎、周郎，此行荆州，你二人一路定要悉心照料，先生若有闪失，拿你二人是问！”

羽林军郎官袁礼、周广以四品南中郎将身份保护杨震赴荆州赈灾，二人一一作揖，齐声道：“誓死保护杨大人安危！”

邓骘嘱托完后，杨震和袁礼、周广三人上了马车，冯宝一扬马鞭，马车向前驶去。

身后，邓骘满目期盼，目送着马车消失在视野中。

一路上，杨震四人乘着马车，日夜兼程，先是走陆路，行至长江边，改为水路，半个月后踏入荆州地界。

杨震并没有急着进荆州城，而是直接来到沅江边上的乡下受灾区，察看民情。

武陵山脉，阴雨蒙蒙。

仲夏季节的长江流域，正是汛期。

杨震带着三人一踏入荆州地界，就把人员分为三路分别行进。

袁礼负责察看南郡、南阳郡、江夏郡三郡灾情，周广负责察看零陵郡、桂阳郡、长沙郡三郡灾情，而他和冯宝则到武陵郡十几个县巡视、察看，调查这些郡县的受灾情况，以便向朝廷总体汇报灾情和着手赈灾工作。

荆州的雨季，小雨淅淅沥沥，绵绵不断。

远处的山影一连多日被阴霾笼罩着，若隐若现，难识真颜。

杨震他们有时候走一天，也看不到一个有炊烟有人气的村子，倒是不时看见猪、牛等牲畜和人横尸于荒郊野外，老远就闻到刺鼻的腐臭味，几只野狗则为争夺尸骨厮打狂吠。

死亡的气息遍布荆州大地。

零阳县的小路上，本有心理准备的杨震还是被路边的尸骨和散发的腐臭味震惊了。

野地里，麻衣褴褛包裹着的尸体上蚊蝇乱飞，几只野狗争着抢着撕咬地上血肉模糊的死人。

杨震立刻让冯宝跑过去，驱走了那几只野狗。

望着路旁的死尸，杨震鼻子一酸，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一路上，除了饿死的灾民，更有无数流离失所的百姓，见了杨震一行，沿道跪得满是，一个个面黄肌瘦，异常凄惨。

杨震父亲早逝，母亲独自含辛茹苦带着两个儿子过着清贫的农耕生活。

因此，他对穷苦百姓的生活有着切身的体会。

几天来，杨震又连续察看了沅陵县、临沅县、沅南县，情况大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