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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琰倒没吃这马屁,只眼尾扫脸松烟一眼。
做奴才朝不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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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姑娘似乎并不在意什么男女大防,径直坐在卧房榻上,凤眸中浮出几分得色,“当日是我替你辩驳的,你的药都我开的,你该谢我。”
果然不是他。
云蓝攥紧被角,杏眸中浮出意料之中的了然。
她承认,自己从不是什么有傲骨的人,更不是什么决然的性子,否则早在被安排做通房时就一头碰死了、抑或是崔琰谈婚论嫁时便磕头求去。
相反,她总在胆怯、犹豫和自欺欺人。
因为没勇气去面对血淋淋的真相、离开的风浪,所以用崔琰的怜爱和良心,来作安慰自己的遮羞布。
是怜爱吗?
那是崔琰一巴掌后面,紧跟着的一颗包着毒药的糖。
她这饿极了的人,明知舔掉那层糖壳子会死,却总是忍不住伸出舌尖。
良心有用吗?
情话轻飘飘,承诺也未必多沉。
他帮爹爹是为了正道民心,但何必对婢仆守承诺?
眼前是叶姑娘溢出得意的凤眸,云蓝呵地笑出了声。
随云暮。
这要命的糖,你可还吃的下去?
大彻大悟,大梦终醒。
她是应该谢谢叶姑娘。
见云蓝且喜且悲,挣扎着要下床跪下谢恩,叶桐摆了摆手不耐道,“小事而已,你膝盖别太软好吧?”
也不等云蓝说什么,她自顾端了茶盏,胸有成竹道,“出了此事,我明日便要进宫去了,我去同大长公主要你如何?”
“我这活计轻省,你只管给我画些药草样子,做点刺绣活计便是。”
“我还准你养那只猫。”
屋子里静谧的诡异。
看到云蓝的眼中微光闪烁,叶桐心头更添几分把握,继续笑道,“你虽吃了这一遭苦,但能以此为由头到我身边来做个婢女,你可以跟着我在宫中待一辈子,也算是幸事。”
宫中待一辈子?
云蓝抬眼看了她,又垂下眼帘。
浓密乌黑的长发蜷曲着粘在脸颊,瘦削脸颊愈发苍白如纸。
她沉默着,一言不发,神情中渐渐散出股子恹恹倦意。
叶桐柳眉微皱,目光流露出不满,“你知道崔琰同长乐说什么了吗?他说——”
“如你所愿,清理干净。”
“是吗?”
云蓝表情漠然,麻木点头。
少顷,一双瞳仁极大的乌眸,澄澈通透看着叶桐,她声音轻飘,语速和缓,“那天,您是故意的吧?”
分明叶姑娘早就端了杏仁酪,却偏偏要等到她不得不到长乐郡主面前才开口。
因为叶姑娘想要她,所以叶姑娘需要崔琰不能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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