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籍之淡淡扫了他一眼。
“你夫人她,死了。
死了有几日了。”
对上羊烨震惊的目光,他慢慢解释道:“她是自行到陛下面前自首的,她说愿以她的性命,换你一条性命。
陛下见她心诚,动了恻隐之心,说是赐她鸠酒,却只是给她换了一杯寻常的酒。
可她一心要求死,见陛下给的是一盏无毒的酒,于是在消暑别苑中触了柱。”
羊烨再站立不住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眼神空洞,不知觉落下了几滴泪。
“她这又是何苦呢。”
“你当她是瞧着你泰山羊氏的高门明楣,她却只见你是羊烨。”
韵文手里攥着柳木长柄,慢慢踏上了千水台的石阶。
“幼时在庾家大郎君成亲婚宴上,她作为主家的最年幼的女郎,一眼便瞧见了你。
颍川庾氏虽贵为皇后娘家,是外戚,却也比不过你们泰山羊氏百年高门大户。
她原以为王敦是真的在帮你,不曾想她表忠心的那些事情到头来全都害了你。
她嫁给你,并不是贪图高门大户,只因为你是她心里面认定的羊烨。”
“她曾说,你过去活在一片并不太明亮的世界里,若是你觉得黯淡了,寒凉了,她一定会来为你点上一盏灯。
这样,你便不需要再当影子了。”
韵文偏过头,看向身边同样注视着自己的男人,笑着用手里的柳木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肩。
“你也真是舍得辞了官来汝南找我的,平日里脑筋这般清楚,到了这种事情上脑筋和打了死结一样,一板一眼、死心眼!”
籍之见状,吩咐好几名官兵将羊烨好生带回牢狱中,一并关押,才仔细抖了抖衣袖上的褶皱,轻柔地拉过她的手。
“对于你的事儿,我自当是万般认真的。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庾思茗的事儿的?”
韵文笑得一脸得意。
“自然是连琢了。
先前她回了一趟颍川,是邵姨娘跪在地上哭着求她给庾思茗择一处好风水的下葬地,让她一定要将这些庾思茗的心里话带给羊烨听。
她也是个苦命人,在这一场赌局里面输得彻底。”
籍之长叹了口气,遗憾着应道:“至少她的遗愿,的确是完成了。”
像是回想起前面她说的话,他顿了顿,整理了一下心境,重新笑着道:“看来绵绵不想让我辞官,是绵绵在心疼我呢。”
这话将韵文一噎。
“净说浑话。
我哪里心疼你了?这官职是你凭自己换来的,我可断然不能将你做的一切全都就地抛洒掉,那我不成了美色误人了?”
“误人谈不上,美色当真是说准了。”
他忽然凑近她的脸颊,引得她连连后退,握着手里那根柳木长柄抵在二人中间。
“我又不会再跑了,这是在外头,你可收敛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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