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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何至于给蔺南星赐婚,还亲自给沐九如出了四十四抬嫁妆!
这两人简直把他蒙在鼓里耍,何其可恨!
景裕冷笑一声,道:“呵,臣妾……?”
他语调轻慢,讥讽道,“你说,你该算谁的臣,谁的妾?沐凤止,或者朕该称你为……皇太妃?”
沐九如俯首看着近在咫尺的地板,头顶翟冠压得他脖颈酸疼,但这些分量并不足以压垮他的脊骨。
他的身份,他的过往本就是不争的事实,他与蔺南星从来不曾回避往昔的一切。
他们夫夫二人一直在做的都是向死而生,相依相扶着在这强者为尊的世道里,走出一条可容彼此抵达远方的道路。
沐九如抿了抿嘴,从容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妾身为陛下亲封的二品夫人,自然是陛下的臣民,陛下臣子之妻。”
伶牙俐齿,胆子也不小,居然还敢顶嘴。
景裕冷冷看着堂下,手掌抚着凭几,呵道:“放肆,你还真当你是朕的长辈了?你觉得朕不会动你?”
沐九如恭顺道:“臣妾不敢,臣妾与……蔺大伴是明媒正娶的夫夫,不论是荫子封妻,亦或是不测之罪,妾身都与他荣辱与共,别无他想。”
景裕冷哼道:“他的不测之罪是谁导致的?你不过就是个该死的后妃,一个让安帝摆弄了几下就厌弃的物件,蔺南星文治武功,什么样的人娶不到。”
“你偏生要以怨报德,让他和你一起万劫不复,沐凤止,你来见朕,定是想要劝朕放过蔺南星,朕把话放在这儿,除非你自戕于此,否则朕不会饶他性命。”
“哐啷”
一声巨响。
一把镶金戴玉的匕首落到沐九如的跟前,正砸在他的翟冠上。
景裕好整以暇地笑道:“你以为你为了他敢来见朕就是施仁布德,高风亮节了?只有某个蠢奴婢才会为了你的小伎俩感激涕零。”
他命令道,“抬头,拿起匕首,蔺南星敢为了你欺君,你不敢为他一死吗?”
御书房内一时无声,沐九如饶是有颗七窍玲珑心,也想不到景裕一上来就会发难于他。
更何况他不曾浸淫官场,纵然不算愚笨之人,也确实没这揣度人心的玲珑心思。
但既然来了此地,他便早已做好被刁难、打骂、侮辱的准备。
沐九如撑着地面扬起头颅,修长的脖颈缓缓直起,连带着翟冠与倾国的容颜一并抬高。
他将笏板再次搢笏,伸手拿起这把比无愁沉重许多的匕首。
但凡换个人在这儿,估计景裕都不会把杀人利器送上门来。
果然做过后妃,做了夫郎的人,就容易被看轻。
沐九如虽然还不至于做出行刺景裕的疯事,却也足够他以小见大,看出景裕的敌意。
他捏着手里寒凉的兵刃,试探道:“臣妾若是自戕,陛下便会放过蔺大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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