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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裕愣了愣,道:“十数年……”
他低低地喃喃,“就因为朕晚做了你的主子……你就认定了他,可朕……”
可他十八年前还尚在襁褓,又要如何才能成为先遇到蔺南星的那人。
景裕的眼眶红了一点,肩膀颤抖了两下,带动手里的珠串发出一声轻响。
他似被惊醒了一般,脸上的脆弱骤然一收,露出乖僻的冷笑,道:“呵,不论卿如何对他死心塌地,这天下还是朕说了算,沐凤止既然自己送上门来,朕自然要好好招待他。”
他站起身来,拂了拂袖摆,居高临下道:“希望蔺卿早日想通,愿意给他个痛快,不然朕不介意让他多受些皮肉之苦。”
蔺南星抬起眼眸,脚底动了动,又垂下眸子,道:“请陛下看在沐郎君制药救城的份上,莫要苛待功臣。”
他俯身重重叩首,“陛下圣明。”
他长叩不起,巨大的身躯被牢笼割裂成一条一条,景裕在笼外看他,又仿佛自己才是被关在牢笼里的那人。
他握紧拳头,垂首看了蔺南星许久,嘴唇嗫喏了许多次,最终只是一脚踹翻了刚在坐的雕龙紫檀木椅,怒气冲冲地走出了私牢。
蔺南星听着景裕远去的动静,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终于露出显而易见的焦灼之色。
他撑着膝盖站起身子,手里依然握着沐九如写的那封请安折。
可信上的内容不论看多少遍,都只是单纯问候圣上的恭词,没有半点留给他的信息。
其实没有才是正常的,毕竟没人能猜到景裕会把这份请安折交到他的手上……
可蔺南星人在牢狱之中,半点也不知外界的消息,便只能抓着仅有的这一点点线索仿佛观摩。
字是熟悉的字迹,印也是熟悉的印章。
蔺南星闭起眼睛,心火的方向在缓缓地游移。
就像是昨日一样,从早到晚都左右摇曳个不停……
那时他还以为沐九如正在快马加鞭赶去寒州的路上,却不想祜之是来了京城。
蔺南星从来不会干涉沐九如想做的事情,哪怕今日沐九如来到皇宫,暴打了一顿景裕,他也愿意和沐九如一同赴死。
他只是担心他的夫郎会受苦。
景裕生气起来六亲不认,若是也像他打一样,打了沐九如……
蔺南星光是想象一样,都要对景裕起杀心。
他重重地捏着折子上的“臣妻”
二字,想要盘算一下景裕方才说的话究竟有几分真意,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景裕本就心性不定,他说过的话,就是想过要做的事情,哪怕他暂时没有执行的打算,也有可能被什么激到了性子,就不管不顾起来。
沐九如的安危怎么能去盘算概率……祜之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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