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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南星入内廷后的这六年,浑身积疴。
太医署的医员、府第里的府医都告诉过他再不修养,恐怕天不假年。
但蔺南星从前一心救出沐九如,不曾在意过生死。
景裕继位之后,他为了笼络圣心,也来不及考虑自身康全。
这一身为了少爷挣出来的伤病,顺道还能拿来博取景裕的怜悯,也算是物尽其用。
只是蔺南星如今与沐九如成了亲,两人做上了夫夫,那他就必须得把身子骨养好些了。
之后卸职在家,他就和少爷一起养着身子,让少爷活得长长久久。
他再比少爷活得稍微更长一点。
这样他就可以一直照顾着他家少爷,直到少爷百年之后,他给少爷收敛安葬,后事安排妥当了,再追随沐九如而去。
如此也算是生死不渝了。
思及家中正君,蔺公公脸上重新露出缱绻温柔的笑意,走向御马监的步子也迈得轻如飞燕。
他越过御马监的大门,正见到傅逸丹等在那处。
傅逸丹身姿挺拔,性格也相对沉毅。
他见了上峰前来,稳重地行了个礼,道:“督公新婚大喜。”
蔺南星笑着回礼:“同喜。”
他又道,“你来得正好,寻个人带口信回蔺宅,告诉正君咱家今日要晚些回去。”
傅逸丹冷硬的五官上露出些揶揄表情来。
他拿出一封小巧雅致的信函,递给蔺南星,道:“祜正君递了薛涛笺来,督公看了再回信吧。”
蔺南星稳稳地接过信,捧在手中,一言不发地带着傅逸丹往监里走去,端得是神色从容,四平八稳。
一双挺阔的耳朵却泛起了红光,在烛火下十分显眼。
傅逸丹含笑看了两眼那对耳朵,又问道:“督公,你的脸怎么了,可是……被家中夫郎打了?”
蔺南星瞥了他一眼,沉声道:“进屋再说。”
看来事情另有隐情?还是蔺公故作严肃?
傅逸丹虽有些好奇,却也不是个八卦的性子,便依言打住了话题,缄默地跟在蔺南星身后。
两人一路走到少监的屋子里,屋内宫人纷纷行礼道:“见过蔺公,蔺公大喜。”
逢力也从文书中抬起头来,笑嘻嘻地恭贺道:“蔺公大喜。”
他愣了愣道,“蔺公这脸……莫不是昨夜孟浪,被正君打的?”
蔺南星:“……”
蔺南星不搭理下属的调侃,捏着雁帖挤到案前,道:“此事晚些再说,正君送来了书信,待咱家看了,再同你们议事。”
蔺公公面上一本正经,眼神里却暗暗透着些春风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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