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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桩件件像是火把砸在我的脑海里,似是在有意无意之间提点着我,烧得我本就发昏的脑袋愈加昏沉。
大抵是扶桑见我今日有些魂不守舍,见了人不光不行礼,竟连请安的吉祥话都不知道说,情急之下便心领神会地忙推了一把我的后腰,我才醒过神来,迷迷茫茫地冲着面前的晏平微一福身,道:“请皇姑母安,皇姑母长乐未央。”
“没那么大的规矩,不必跪我。”
晏平和颜道,像是避讳着什么似的,她只虚扶了我一把,银亮亮的护腕甲泛着淡淡的寒光。
乍见此物我方有些恍然,不过转瞬我便意识过来,是了,那晚就是这劳什子隔的我。
先帝忌礼,合宫上下不宜着艳色,今日的晏平未着公主服制,亦未着盚甲,只一件洒金黑色狐裘氅内配了广袖长衣,看上去未免有些单薄。
见我站定,她继而又含笑道:“你倒好兴致,为了听些闲话竟连宫中的礼仪都全然不顾了。”
天爷啊天爷,我一个头两个大,没想到这些竟全被她看了去。
似是见我不回话,顿了顿,随后她又凑近我的耳边低声道:“想来你这性子也是如此,不然又怎会醉酒跑到屋脊上去?”
未曾想到她竟如此直言不讳,这次我倒又一次结结实实怔住了。
天爷啊天爷,还有什么比现下更丢脸的行径吗?
我当即红了脸,低声否认道:“殿下许是认错了人,莫要说笑了罢。”
晏平愣了一愣,突然笑了,随后上前一步拦住我的去路,目光在我身上游离了几番,良久,缓缓开口:“小小年纪竟学会了扯谎,该打。”
我呵呵干笑,后退一步。
她再进一步:“元宵时节偷溜出宫,亦是该罚。”
我笑得愈发干涩,再退一步。
她干脆将我困在墙角:“醉酒闹事,偷溜出宫,随意扯谎,见宫女犯错于前却不加制止,该打亦该罚。”
此番我却是再笑不出来了,嘴边酸涩发苦,天爷啊天爷,我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桩桩件件的确是我做下的,且好死不死都与晏平有了关联——醉酒闹事,闹的是她;偷溜出宫,为的是她;随意扯谎,亦是在她面前;见宫女犯错于前而不加制止,更是被她抓了个正着。
天爷啊天爷,我这是什么鬼运气,十几年来小心行事的我,怎么甫一行差踏错竟都被她赶上了。
我的头几欲低到胸前,胸口稀疏的绣样刺花蹭在下巴上不免有些刺痒,我深吸了口气,双眼一闭心一横,正欲破罐子破摔,耳边却听得一阵窸窣的响动,原是晏平已退了开来,幸哉幸哉,我不动声色地长舒了口气。
她嘴角含笑,目光清冽地看着我,那双漆黑的瞳仁如一汪寒潭般深不可测,可里头却映出了天边纷纷而落的霜雪,以及红墙黄瓦旁的落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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