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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文却是跟着眯了眯眼,起了身行了礼。
“夫人的好意,绵绵又岂会不知?只是绵绵想起,绵绵是有一位姨母的,夫人也是绵绵的姨母,那位也是绵绵的姨母,绵绵可真是好福气。
怪也怪我福气深厚罢,那位姨母对我可一点儿规矩讲究都没有的,我习惯直接唤夫人二字了,一时间也没改过来。
从您这儿得了我阿娘的消息,我自当是十分欢喜的。
不过,您说您收到那封自羊家返回来的问安信笺已有约莫七日有余了,您是阿娘的闺中好友,想必一定是已经去过泰山郡了,去过羊家了罢,不然又怎会这般焦急着要往我们周府里面闯,想将这事儿告诉我阿耶?”
她这般说着话,忽而弯弯地笑了起来。
“不过有一件事儿,估摸着姨母和袁郎君当是多虑了。
绵绵这辈子应当是落不进尘泥的,毕竟绵绵自小便是踩着泥地长大的,又何来会跌落进去一说呢?”
她故作讶状,“姨母当是平日里叮嘱着袁宇多背诵诗文经卷,便也以身作则,自己一道也在仔细背诵着,怕是将这卷卷竹简里头的意思都吃透了吧!
要按我说,那颍川的扬州的人家,哪里有姨母这般如此教子有方的,将那以身作则之法落于现实,实在是令绵绵佩服!”
韵文这话是越说越来劲,于是忙不迭来到袁宇身旁,轻轻给他的臂膀来了一掌。
“小胖你说说你,有这样好的家境,这样好的阿娘,我羡慕还来不及呢,你竟还一门心思想往外面跑去玩,不懂珍惜啊!”
袁宇垂着头,脑后半披着的青丝微微顺着他俯身向下的肩角滑下,将他一整张脸都藏在下面,若不是韵文仔细去瞧,实在是发现不了他那正努力忍着笑、微微抖动着的肩。
原先她心里面是jsg并无任何笑的意思的,然受了袁宇的影响,她竟也开始有些忍不住唇角的笑意了。
这一笑若是被袁夫人察觉了,那可就真的摊上事儿了,她一本正经着挑刺儿的话便有了反击之处。
袁宇心里明了,推着她的肩便往前厅门外快步走去:“阿耶,阿娘,绵绵好不容易来府里一趟,就让我多带她逛逛园子,便可以带她去泰山郡了。”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韵文被他推着,需得蹦跳着小跑才能不被他的步伐踩到。
袁夫人同袁家郎主一道坐在方椅上,一言不发地目送着他们二人的背影离了自己视线,才终于有些忍不住了,重重地往桌上捶了一拳。
“我真是悔死了,生了袁宇这么一个愣头儿郎,一点儿世道道理都看不懂的。”
她越想越觉得有些气不过,横着眉眼去瞧身旁始终未说几句话,此刻是微微缩着脑袋的袁庆宏:“不是你说,这致远将军的女儿怎样怎样好,宇儿他如何如何欢喜,你什么蒙灰耳朵,是把人韵文听成宁家女郎了吧!”
袁庆弘点着头,喃喃道:“宇儿喜欢韵文,你知道也不是几日的事儿了,可这回是人家致远将军亲笔写的提亲信笺。
宁家有功,不日当是要搬去洛阳官城了,这毛头小子一点儿都不知道珍惜,也不想想周家咱们如何攀得起。”
如今这世道,生在名门世家的人,婚事便大多都没法自己做主,于是比起是情感的建立,不妨还是说这是一桩生意来得更贴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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