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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薛府门前做戏（第2页）

薛远安神情复杂地注视着这个十五年未曾见过面的女儿，自己这个二女儿的容貌与自己半点都不像，更像宁馨，方才恍惚间他仿佛见到了家道中落时的宁馨。

侍女扶着少女朝薛远安走去，在距离他三步远时站住，声音里带着激动，思念，期盼，她说：“不孝女薛氏琳琅，见过父亲。”

三叩首后起身朝王氏下拜叩首。

“请母亲原谅，姨娘病逝，我在姑苏城的庄子上无依无靠，内心惶惶不安，幸得齐王殿下垂怜送女儿回京，女儿自出生起未曾在父亲跟前尽一日孝道，深感愧疚，回京后就想在府外等父亲下衙给父亲请安，辜负了母亲的一片心意。”

说到这里又叩首，然后起身再叩首。

王氏咬着后牙槽，拦住薛琳琅道：“你一片孝心我怎会怪罪，好孩子快别磕头了。”

王氏转头去看薛远安，这一看更气不打一处来。

只见薛远安自听到苏姨娘病逝后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嘴里喃喃道：“宁馨，怎会？”

垂首看到薛琳琅一身丧服，险些失态。

王氏当初没要苏氏母女的命。

一来她若是按照老太太的话把苏氏处死，薛远安势必与她决裂。

她要苏氏活着，她要薛远安愧疚，只要苏氏活着一天，薛远安就会因为她被苏氏害死的孩子怜惜她补偿她，她自知自己相貌平平，丈夫对自己毫无感情，对她的敬重只是因为自己表现出的品德，大家主母的处事能力和风范。

果然，薛远安这十几年间待自己很好，后院无人能越过她去，新纳的董姨娘刚得宠几日就猖狂，她还未出手董姨娘就被薛远安冷落了。

二来，她要苏宁馨在庄子里孤零零地守着那方院子，看着她与薛远安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让她好好尝尝自己新婚时独守空房的羞辱，隔段时间就派赖妈妈打着送东西的名义把她与薛远安的恩爱日常说给苏氏听，那傻女人就这样把自己生生熬死了，真是痛快。

这些年她给薛远安纳妾，原以为薛远安已经忘了远在庄子里的苏氏了，却不想......

既然如此，苏宁馨你死了解脱了，那剩下的债就让你的女儿还吧，怪只怪她长了一张与你一样的狐媚脸。

赖妈妈为了给王氏出气，开口便不客气道：“二小姐自小是姨娘养大的，没有规矩，姨娘不是府里的正经主子，二姑娘断不能自降身份给一姨娘服丧。”

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我朝薛远安拜下身：“姨娘自小就教我诗书礼仪，我知道为姨娘服丧不合规矩，但请爹爹准许女儿为姨娘服丧一个月，之后如何处罚全凭爹爹做主。”

我看向赖妈妈：“礼法是礼法人情是人情，若我只顾礼法而不顾人情那与畜生何异？嘉庆三年我五岁，姑苏城发大水，为了不弄湿鞋袜我赤着脚去领朝廷发的救济馒头，姨娘见此心痛不已，在瓢泼大雨里将我背在背上背了一路，回去后姨娘高烧不止。

嘉庆五年，大雪下了半月不止，积雪将我们的屋顶压塌，我与姨娘住在四面漏风的柴房里，姨娘用自己的身体给我取暖，落下咳疾病，每逢冬日咳嗽不止.......嘉庆八年......”

说到这里我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围观百姓中有心软的大娘已经哭出了声，人群中不时传出窃窃私语。

“这薛府主母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贤良啊，这孩子可怜哪。”

“是啊，大人犯了错受罚是应该的，但孩子无辜啊，这二小姐除了是苏姨娘的女儿还是薛尚书的女儿呢。”

“唉，谁说不是啊，不过这二小姐有情有义，她姨娘没白疼她一场。”

周围的指点落在薛远安和王氏身上，薛远安从不知宁馨母女在庄子上过得这么苦，宁馨当年犯错时他羽翼未丰，受母亲和王家掣肘，母亲借机要处死宁馨，他母亲的狠辣她是知道的况且还要给王家交代，为了保住宁馨的性命，他答应母亲送走宁馨不再见她，只要宁馨衣食无忧地活着就好，却不想那次离别竟是永别，心中恼恨，面上不动声色。

王氏知道薛远安生气了，情急之下，王氏看向赖妈妈，怎么办事的，落下这么大的把柄，如今让这小丫头片子作筏子诋毁她的名声。

赖妈妈心中也是叫苦不迭，她每回去庄子上这苏氏母女二人都一副弱不禁风随时会断气的模样，像两个软柿子她可不就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吗？谁知道老的死了，这小的这么有心机，看来之前都是装的，她被这对母女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