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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恪眉眼弯弯地笑着,“堂堂长公主竟然以死相逼,不过是想去个地方玩而已——孤又能怎么办呢,处处受制于人呢。”
受制于人吗……
陵渊心头微微一动,言语间不自知地流露了两分:“以殿下之高位,除了皇上,已经不必在意任何人。
何出此言呢?”
嘉恪像是在嘲讽他的明知故问,不接话地看着他笑。
陵渊明白她是在说刚才的事,连去哪里的命令都无人听从,还要看他的脸色。
说到底,这嘉恪长公主远嫁异国又归国,身边的侍从侍卫都是皇帝命陵渊安排的,一个她自己的亲信也无,谁能听她的?
已有很长时间不再回顾从前的缉事司督公,想起了刚入宫的种种。
那段日子用暗无天日来形容也毫不为过,挨骂挨打罚跪罚干活还是轻的,被坑被骗又替人被黑锅,心里的煎熬苦楚不知向谁诉说,一时也看不到未来有任何希望……
那时的他也仰望过站在高位的各色人等,一心想着攀至高峰不再受人欺辱,可等他真正无人敢随意轻慢之时,他也很清楚个中滋味并不是处处顺遂如意的,甚至有时候会觉得——
站得越高,掣肘越重,莫敢轻动。
虽然陵渊并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但俯首称臣低眉顺眼也并非他本意。
当下轻轻一笑:“微臣岂敢令殿下为难。”
陵渊命令随扈,“前往绾华馆,全速。”
宫内的沈放没有跟着陵渊一同前去护卫嘉恪长公主,此时听着陵渊与嘉恪长公主前往绾华馆的消息,有些疑惑地自语道:“干爹陪着公主去绾华馆了?这不像干爹做出来的事儿啊?明明知道皇上不会喜欢长公主去那种地方的。”
他仔细思索了一番陵渊此举的深意,又因皇上有命,嘉恪长公主的动向要及时上报,就吩咐小太监道:“去,就跟皇上这样回禀:嘉恪长公主严令前往绾华馆,督公苦劝无果只得遵从。”
小太监应声而去,没多久就回来了,对沈放说道:“沈公公,皇上口谕:嘉恪殿下想玩就随她,但她玩过的小倌儿,须得全都带回来,不得有误。”
绾华馆。
馆主妈妈对于嘉恪长公主一行人的到来惊恐异常,急匆匆地带着馆内所有人行礼问安,就跪在嘉恪长公主面前不敢妄动。
嘉恪长公主坐在馆中最宽阔舒适的圈椅中俯视着她,笑着问道:“这位……”
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就看向身侧站着的陵渊。
陵渊微微俯身轻声提醒道:
“妈妈。”
嘉恪长公主笑着占便宜,立即答应:“哎。”
说着就轻轻抬手摸了一把陵渊的下巴,“依孤看,都不用叫这里的小倌儿出来,你就是这里最好看的。”
周围的气氛顿时一凝,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绾华馆的妈妈其实并不知道嘉恪长公主到底是谁,即便是从金雕玉刻的车辇上下来那也算不得什么,京中最不缺的便是达官贵人。
但这妈妈认得护卫车辇的这些侍卫身上的飞鹰袍和刻云刀,那是大烨最令人惧怕的缉事司的兵士们才会有的装扮。
领头这位爷虽然没穿戴那些,但一看就是领头人,尤其身上衣衫裤靴的用料一望即知是上上之品,加上他身后那些侍卫对他的恭敬之中带着几分谨慎惧怕,这妈妈霎时想到这位爷很有可能是缉事司那位活阎王,真是吓得三魂去了两魄,生怕一个不谨慎就丢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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