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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是秦毓章留下的暗棋,她看着好使,接着使一使而已。
她让明岄推自己进屋,侍女们铺纸磨墨,她拿起那方卧兔镇纸,端在眼前,看了片刻,然后极浅、极轻、极短地叹息一声。
傅谨观见状,疑惑道:“这是靖宁公主送你的那方?我记得你怕磨损而一直收着,怎么突然找出来用。”
傅景书将卧兔压到纸头,提笔说:“我要给阿因写封信。
她尤其敬爱的祖父走了,她一定会很难过。”
答非所问,傅谨观却知道,妹妹也很难过。
生死无常,总是难以掌控。
但若是一开始不送那封参劾,是不是就不会导致这样的局面?
罢了,他想,他唯一的原则就是支持妹妹所有的决定。
他止住思绪,就在窗边坐下,拿起一卷书。
南风翻进窗,带来朝晖万盏。
王正玄刚到礼部衙门点卯,就听说裴相府治丧,吓得他牙牌“哐当”
掉地上,“裴相爷怎么,怎么突然就……”
报信的下属边替他捡牙牌边说:“不是裴相爷,是裴相爷他爹!”
“哦,那还好,还好……”
王正玄拍拍胸口,忽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好个屁!”
他立刻叫了车,匆匆忙忙赶往裴相府,却听说裴相爷不在府上。
下属瞅着飘扬的白幡说:“天老爷,爹没了还坚持去上衙,不愧是相爷,真乃我辈楷模!”
“不会说话就闭嘴!”
王正玄瞪他一眼,人没在他就不进去,又急匆匆回衙门,派心腹去给大公子送口信。
礼部到工部,来回得两刻。
他焦躁地在直房走来走去,忽听门房来报:“大人,刑部贺大人来了。”
王正玄顿住,贺鸿锦?这厮过来干什么?
一见面,贺鸿锦就让他屏退僚属,只剩他们两个人,立刻开口:“裴孟檀请辞官,陛下准了。”
“不是该丁忧么,辞官什么意思?”
王正玄下意识道,转念又摇头:“不对,陛下没有夺情?那可是裴相爷啊,怎么能让他……”
说到这里,他脸色变得古怪起来,退开两步,盯着贺鸿锦,“不对不对。
裴相爷退了,但舞弊案还没完,你现在来干什么,不会是要找我礼部顶缸吧?”
贺鸿锦略略回避他的视线,说:“别这么看着我,你以为我想这么干?陛下勒令尽快了结此案,又要放裴孟檀归乡,他不担,总得有人来担。”
“这他爹——”
王正玄磨了磨牙,按捺住爆粗口的冲动,“你当找人担热挑子呢,说担就能担?这又不是我主使的,跟老子一点干系都没有,凭什么让老子担啊?”
贺鸿锦重新看向他:“怎么没有关系?你们礼部除了你当时没在,剩下的自侍郎往下,可是全权负责了会试与殿试。”
“……”
王正玄真是有口难言。
贺鸿锦不跟他废话:“咱们多年同侪,也算有两分情谊,我才来提前知会你一声,让你有个准备。
这事儿没有别的选择,该怎么办,你自己看着掂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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