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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晖洒落满院,映得房门口玄衣着身的人影,愈显了清冷。
宋烟烟匆忙放下手中饼子,起身之际,垂首以绢帕轻拭唇角。
“江姨,中秋安康。”
萧京墨并未进屋,只将手中食盒递与江柚凝,而后凤眸直视着宋烟烟,淡声道:“府中席宴未散,人多眼杂,我有事寻宋烟相商,故而来别院叨扰。”
“世子哪里话。”
江柚凝将食盒轻置于桌面,行至兀自静立的宋烟烟身侧,轻唤了一声,“烟烟。”
宋烟烟轻抿唇,扶了江柚凝坐定,方出了门。
萧京墨于前缓步出了别院,宋烟烟无声在后跟随。
院外落叶遍地,二人伴着脚下窸窣碎叶之声到得竹林旁。
良久的沉寂后,萧京墨终转身,自袖中取了一轴画卷,递至宋烟烟面前。
“这是我命人自西北佛窟拓印的‘飞天’图,明日元叶会带人送一巨型宫灯入别院,两月内,将此卷腾绘至宫灯之上。”
宋烟烟自始至终未曾抬头,只双手接过画卷,轻福身子,回身离去。
“宋烟,我有求于皇祖母,此灯呈效极为重要。”
宋烟烟稍顿了步,而后继续前行。
那时,中秋明月亦未照亮她似被迷雾笼盖的心识。
她想,萧京墨需她做些什么,同燕王妃又有何不同?
谢贵妃、三皇子她且无法相拒,又为何对萧京墨所提思绪种种?
后来的某个夜里,她恍然间明了,原是她心头一直记着,那年爹爹墓前,那个骄傲淡漠的少年。
那时他曾笃然言道,燕王府不求她的回报。
原来这许多年,当了真的人,竟是她自己。
可她本就欠了恩情,已是此生难报。
他有所需,她自当应允,竭力而为。
*
两月后,宫灯绘制已近尾声。
宋烟烟以粗制彩色漆线,于宫灯各面盘绘了“飞天”
形案。
萧京墨送来宫灯之时,她已猜着他用意,故而又以极细同色漆线,于宫灯上细补了云彩、绫绸等细节。
如此,日间观之乃普通图绘,夜间点灯之时,则房内四壁将映更为鲜活生动的画面。
她想,望他所求,皆能如愿。
*
宫灯被抬走当日,赵元欢提了一盒桂花糕,紧着进了别院。
她揽着宋烟烟双臂,嘟嘴抱怨着:“可算出关了,都快两月没见着你人了,此前为太后制那屏风,也未见你这般郑重。”
宋烟烟只淡笑着,稍启窗扇,任深秋凉风吹满屋内。
赵元欢捏起一块嫩白剔透的桂花糕,递至宋烟烟口边。
宋烟烟张口咬去,只觉一股子清甜的桂花香气,伴着软糯的口感,在口中漫溢。
她望着赵元欢嫣然笑颜,只觉心头如被这桂花糕的甜意浸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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