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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厌笙怔了怔。
而顾卿九吸了吸鼻子,“战霄为救我而死,若我早知他会死,那一世,焚天炼狱崩塌时,我宁可死的人是我,我并不愿他为我抵挡。”
“殷如诲也是为我而死,为驱逐顾寒山而耗尽了他自己,诚然那是我为我好,他的死将对我有利,可我不愿,我不愿的!
你能明白吗?”
“甚至是,甚至是……我那个三哥,顾祈洲。”
“呵,”
她突然惨笑,眼底溢出了一行泪,那滚烫的泪水洒落衣襟,她双目通红。
这是她首次如此直白地对人提起这件事。
“我恨!
我是恨过!
可为什么他要以那样惨烈的方式,为了帮我开一条生路,而献祭他自己?”
“我宁可他死在我手中,死在我刀下,他既然已为恶,我宁愿他恶到底!
可伤人的事情他做了,最终又以那样的方式来选择结束……我无法接受!”
“季厌笙!
如果今次你当真陨落,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在说这些话时,她不断攻击着面前屏障,她想突破这屏障的阻挠。
而神树之下,季厌笙一脸愕然,他陡然回眸,看向了顾卿九。
他看见她满面泪痕,看见她的悲愤,也看见她的心慌无措。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人性太复杂,她强撑着许多东西,她其实是很逞强的一个人,因为早在上一世就已忘了该怎样去示弱,那些娇气的,柔软的,早已被顾家那些人摧毁的一干二净,所以她渐渐学会了自己扛起所有事,也磕磕碰碰地学会了坚强。
可她并不是铁打的,她心里的感情那么那么多,并不是只有情爱这一条选项。
季厌笙突然恍惚,至此好似拨云见日,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或许,于情爱一道上,他并不是她最为钟爱的,可是,相处了这般久,他同样在她心底占据了不可磨灭的地位。
就连殷如诲,其实都早已在她心中刻下了痕迹。
他们这些人或许当真太自以为是,下意识地做了那些对她有利的选择,却忽略了,在没了他们之后,她又是否能承受,又会因此变成什么模样。
“季厌笙……”
顾卿九迟迟攻不破屏障,她泄了力,她的身体顺着地面往下滑,她嗓音嘶哑,该说的,该做的,她全都说了做了,可她依然无法阻止命运这一场洪流。
不知是委屈,又或者无力,她声嘶力竭,她不知所措,她在那儿哭泣,她所有悲愤都在此宣泄。
她不停地喊着他名字。
“季厌笙,你别这样,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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