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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2页）

自度力不敌，不如乘其无备而颠之。

计已定，伏伺良久。

直将鸡鸣，始越垣出；足未及地，申暴起，梃中腰膂，踣然倾跌。

视之非人，则一巨龟，喙张如盆。

大惊，又连击之，遂毙。

先是，亢翁有女绝慧美，父母皆怜爱之。

一夜，有丈夫入室，狎逼为欢。

欲号，则舌已入口，昏不知人，听其所为而去。

羞以告人，惟多集婢媪，严扃门户而已。

夜既寝，更不知扉何自而开。

入室，则群众皆迷，婢媪遍淫之。

于是相告各骇，以告翁。

翁戒家人操刃环绣闼，室中人烛而坐。

约近夜半，内外人一时都暝；忽若梦醒，见女白身卧，状类痴，良久始寤。

翁甚恨之，而无如何。

积数月，女柴瘠颇殆。

每语人有能驱遣者，谢金三百。

申平时亦悉闻之。

是夜得龟，因悟祟翁女者，必是物也。

遂叩门求赏。

翁喜，延之上座；使人舁龟于庭而脔割之。

留申过夜，其怪果绝，乃如数赠之。

负金而归。

妻以其隔宿不归，方切忧盼；见申入，急问之。

申不言，以金置榻上。

妻开视，几骇绝，曰：“子真为盗耶？”

申曰：“汝逼我为此，又作是言。”

妻泣曰：“前特以相戏耳。

今犯断头之罪，我不能受贼人累也，请先死。”

乃奔。

申逐出，笑曳而返之，具以实告，妻乃喜。

自此谋生产，称素封焉。

异史氏曰：“人不患贫，患无行耳。

其行端者，虽饿不死；不为人怜，亦有鬼祐也。

世之贫者，利所在忘义，食所在忘耻，人且不敢以一文相托，而何以见谅于鬼神乎！”

邑有贫民某乙，残腊向尽，身无完衣，自念何以卒岁？不敢与妻言，暗操白梃，出伏墓中，冀有孤身而过者，劫其所有。

悬望甚苦，渺无人迹；而松风刺骨，不复可忍。

意濒绝矣，忽一人伛偻来。

心窃喜，持挺遽出。

则一叟负囊道左，哀曰：“一身实无长物，家绝食，适于婿家乞得五升米耳。”

乙夺米，复欲褫其絮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