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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邑令南公，恶其怪，执而笞之，使修圣庙，门人竞相告曰：“佛遭难！”

争募救之。

宫殿旬月而成，其金钱之集，尤捷于酷吏之追呼也。

异史氏曰：“予闻金道人，人皆就其名而呼之，谓为‘今世成佛’。

夫佛品至啖秽，极矣。

笞之不足辱，罚之适有济，南令公处法何良也！

然学宫圯而烦妖道，亦士大夫之羞矣。”

卷十七

诗谳

青州居民范小山，贩笔为业，行贾未归。

四月间，妻贺氏独宿，为人所杀。

是夜微雨，泥中遗诗扇一握，乃王晟之赠吴蜚卿者。

晟，不知何人。

吴，益都之素封，与范同里，平日颇有佻达之行，故里党共信之。

郡县拘质，坚不服，而惨被械梏，遂以成案。

驳解往复，历十余官，更无异议。

吴亦自分必死，嘱其妻罄竭所有以济茕独。

有向其门诵佛千者。

给以絮裤，万者絮袄。

于是乞丐如市，佛号声闻十余里。

因而家骤贫，惟日货田产以给资斧，阴赂监者市鸩。

夜梦神人告之曰：“子勿死，曩日‘外边凶’，目下‘里边吉’矣。”

再睡，又言，于是不果死。

无何，周元亮先生分守是道，录囚至吴，若有所思。

因问：“吴某杀人有何确据？”

范以扇对。

先生熟视扇，便问：“王晟，何人？”

并云不知。

又将爰书细审一过，立命脱其死械，自监移至仓。

范力争之。

怒曰：“而欲妄杀一人便了却耶？抑将得仇人而甘心耶？”

众疑先生私吴，即莫敢言。

先生标朱签，立拘南郭某肆主人。

主人惧，罔知所以。

至则问曰：“肆壁有东莞李秀才诗，何时题耶？”

答：“自旧岁提学案临，有二三秀才饮醉题留，不知所居何里。”

遂遣人至日照坐拘李秀才。

数日，秀才至。

怒之曰：“既作秀才，奈何谋杀人？”

秀才顿首错愕，但言：“无之。”

先生掷扇下，令其自视，曰：“明系尔作，何诡托王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