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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顾盛景瞳孔一紧,径直对上沈姝宁泛红的眼。
他皱眉掩下心中莫名异样:“长公主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而后直接抬步离开。
独留下沈姝宁站在原地,浑身微颤。
她双眼空洞布满苍凉,仿佛盛着千万年的悲寂。
但在这时,沈姝宁倏地想起求来的圣旨,忙追出门:“盛景。”
正欲上轿的顾盛景脚步一顿,回头看来,眼带疑惑。
沈姝宁望着他那双眼,声音轻浅:“等你回来,我有东西要送你。”
顾盛景眼中不解更深。
他转身就要走向沈姝宁,她却先一步开口:“早去早回。”
顾盛景适时停住了脚,最终还是上轿离去。
冬日清晨的天漫着层层的雾气。
沈姝宁站在王府门口,望着那顶轿子走远,在长街拐角处消失……
良久,她才转身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回了东院。
屋内,所有的摆设都和三年前成婚时一模一样。
里面住的人除了自己,便也只有伺候的婢女。
沈姝宁屏退了所有人,包括雪儿,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将圣旨展开,一字一句地看完。
视线又回到第一个字,再次复看。
一遍一遍,像是要将每一个字都刻在心里。
她抓着圣旨的手越来越紧,直到那卷轴被握出褶皱,才如梦初醒的松开手,将其抚平。
最后重新卷起,放在了外厅的桌案上。
在这里,顾盛景一进来,便能一眼看到!
做完这些,沈姝宁拉开了妆奁的暗盒,那里放着一个瓷瓶。
她伸手去拿,却顿在半空;
冰凉的空气穿过温热的掌心,沈姝宁不自觉蜷了蜷手指,终还是拿了起来。
这瓷瓶里是她三年前宫变时便备下的毒药,见血封喉。
那时父皇驾崩,自己身为长公主若不能救北昭,便也只能赴死,保全皇家颜面!
但那时,顾盛景来了,救了她,救了沈明慎,救了北昭!
只可惜现在,没人会再来救自己了,也……没人会知道自己的离开。
想到这儿,沈姝宁握着瓷瓶的手缓缓收紧,然后猛地拔掉木塞,仰头喝下——
苦!
好苦!
随后漫上来的,是蔓延到四肢百骸犹如凌迟的疼!
喉咙间涌上的痒意让沈姝宁忍不住咳嗽,倏而一口血喷涌而出!
“咳咳!”
沈姝宁紧捂着心口,看着地上那一滩鲜红,泪水弥漫出眼眶,砸落其中,荡起道道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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