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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1页）

火烧云的景象将此方京城蒙上了一层橙黄的色彩，穿布衣的一群孩童自由穿梭在巷子里，咯咯的笑声，传进了四方的庭院。

屋檐下一座大水缸，盛了九分满的雨水并不浑浊反而清澈见底，一朵带叶青莲漂浮其中，自天空向下看去，如沙般轻盈的白光以青莲为中心向四方扩散，将整个西巷笼罩其中。

穿素衣的男子从里屋走出，昏黄的余晖落在他五官分明，如墨的长发披散过腰，一双眼深邃如琥珀般透亮。

他舀了一勺缸里的水，半蹲着，一手微微拨开风铃草的根茎，露出黝黑的土，木勺中的水靠着石沿慢慢倒了进去，

叶子的顶端极快的长出了嫩芽开始结苞，缓慢向上蔓延的根茎叶开出白色的花苞，像灯笼一样撑开成了淡淡的粉色，圆形的花边微微向外翻卷，黄色的花心点缀其中。

粉红的风铃花开满在白墙下的一角，微风拂过，随之摇曳，铃铃铃，仿佛发出了铃铛般清脆声响。

一道纤细的影子带来了昏暗，张一出现在他身后，看着风铃花，眉眼弯弯。

他没有起身，仍然蹲着，半转过身，抬头看张一，说着期盼的话“你回来啦”

张一斜了上半身，对那盛开的粉红风铃花说“嗯，我回来啦，想我没有？”

说完，就进屋，咯吱着关了门，男子的声音从庭院飘到里屋。

“一会去吃席”

束衣的手一顿，张一问“大晚上去吃谁家的席面？”

“柳园”

他在门外回。

张一套好了最后一件披风，低头系披绳，蓝色的素布，里头穿着新换的白衣，腰间挂着香囊，藏蓝色的布料上，有些扭歪绣着一只完整的鹤，红头黑颈。

“张二，你看我头发乱不乱？”

乌黑的发束扎在了后脑，插着一只简单银簪未镶宝石。

张二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头顶的发说“不乱”

两人牵着手出了门，张二右手提了灯笼，照着昏暗巷道，两道修长纤细的身形带着微光消失在拐角。

暗夜里，柳园东门的门檐下挂着两只贴了囍字的红灯笼，风轻轻吹动了它，烛光随着晃动，

再下方的木桌上一盏油灯被玻璃罩着丝毫未动，烛光照着书文认真书写的模样，山青水秀般安然，寂寥的东风吹来也不觉得冷清。

书文正低头记录宾客来人送的份子钱，他写字慢，一笔一划，来的人不多，不然够他忙好一阵了，听到临近的脚步声，书文抬头看去，面容一愣。

两道素白藏蓝，皆身形悠扬，似是从世外被身前灯笼牵引而来。

愣神间，人已到身前，书文是有些惊讶的，就问“两位先生怎么来了？”

张一将请帖连带红包一并放在桌上“怎么，不能来吗？”

书文说“不是不能，只是一直觉得，两位先生一向是同清正门第打交道的”

他接着又说“书文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惊讶。”

张一与张二相视一笑。

“所以这新郎赵诠不是什么好人喽”

张一笑问，是单纯聊天的意思。

书文说“赵郎君是个好人，新娘圆圆是书文在青楼认的姐姐，她人很好，也是个好人，只是没有好的身份，只能夜里完婚”

说着说着，书文低下了头，写起了字。

书文停顿了一会，又说“他们是真心恩爱，书文也是真心祝福。”

书文说话做事，就像他名字一样，没有广博的学时，只会一些简单笔墨，朴实间不失儒雅。

一阵微凉的风吹在张一面上，她瞳孔有些涣散，忽然想到了什么，愣在了原地，张二看见，没有发声，没有动作。

烛火前的两道身影并未离去，书文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抬头问“怎么了？”

张一的双眼有些黯然，可她的声音清亮，书文听了，头脑清明空空荡荡的说不出来的舒服。

“我兄长，也是在夜里完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