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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感到一种压迫感顺势而来。
她手臂往后撑,摸过清洗发白的床单。
她低头看床单,大家的床单都是花纹的,或许她是个病人。
别人会怪异地看她,但是她是第一次被如此专注地看着。
好像她也不是缺爱的。
父母疼爱,师长关注,朋友和睦亲昵。
她喜欢在一群人里玩,对每一个人的态度、说话语气都一样。
唯一让她感到不舒服的,大概是一些和异性一对一的相处。
明明她可以轻而易举,在一群男生女生里,把所有人逗乐。
但是当某个男生提出独处邀请,看向自己目光,总带着显而易见的向往一般的仰望男孩子的独处邀请——课后问题、新开VR游戏馆的游玩邀请、约吃饭,她就感到尴尬、仓促。
他
们的喜欢总是非常热切的,礼物送很多,早餐、饮料、奶茶、精致蛋糕放在她桌子上,没人告诉她应该怎么处理这些,她不敢和任何人说,她连初潮时卫生巾都是好朋友在学校厕所教她怎么拆开使用贴上去的。
她只记得爸爸说过,“别人送你礼物,你就要对应地,还别人礼物。”
她不能收礼物,婉拒了之后,那些东西还是挡不住。
她没办法和其中任何一个顺眼的男生谈恋爱。
她感到非常无措,是要对他像朋友一样好,还是要怎么做?
她不敢对视上对方的眼睛,那害羞的,沉默且深邃的,安静的,有耐心地静候着她。
她感到非常煎熬,他们好像非常信任她,好像“自信”
的她会来处理和主导一般。
但是在主导一段关系之前,她已经被爱环绕得失去主动关怀人的能力了。
她只享受被别人供给爱意和快乐。
那是非常表面的给与。
她当然知道对方心甘情愿为她如此付出。
出于一点仅存的善良,她知道拒绝。
因为喜欢是一种错觉,一种自欺欺人,她不想和对方一样装得自欺欺人。
她也不想说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杨兆楷辰,明显不是喜欢她的,眼里盛满热忱喜欢那种。
但是和他相处是轻松的,他们试探着彼此习性。
如果她讨厌他,那在第一次听到他对“女朋友”
忽然就动手动脚时,就会感到厌恶,就会远离他。
她和他永远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知无不言的朋友。
而此刻,那种逼近的发问,步步紧逼的感觉如此陌生,让她恍惚。
哦,原来是这样,原来她喜欢的是这种感觉。
当然,她不会回答杨兆楷辰“那你喜欢谁”
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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