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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归放慢脚步等王二跟上,“她人呢?”
“哦,一点小口子,不严重,她妈拿肥皂水给她洗过了。”
王二一边说着不用麻烦褚归,一边大声叫闺女的名字,“甜杏儿、甜杏儿,快出来,褚医生来给你看耳朵了。”
五岁的王甜杏蔫了一整天,躲在屋里不肯见人,王二喊了两声,讪讪地请褚归与孙荣稍坐,他进去逮人。
王二媳妇撂了火钳,到堂屋见两人面前空荡荡的,骂王二怠慢贵客,连热水都不倒一杯。
王二媳妇将唯一的杯子反复洗刷了数遍,才盛上冒热气的开水局促地递给孙荣,扭头向褚归道歉:“对不住,家里太寒酸……”
褚归摆手打断王二媳妇,他来又不是为了喝茶的,不需要那么讲究。
王二牵出了不情不愿的闺女,小姑娘焉哒哒的,眼角洇着哭过的红痕,侧身朝着褚归,一手捂着耳朵。
她尚未到关注外貌美丑的年纪,但偏偏有那惹人厌的小孩指着她受伤的耳朵故意奚落,说她是做了坏事,所以被月亮婆婆割了耳朵。
“他们骗人,甜杏儿是乖孩子,月亮婆婆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割你的耳朵。”
孙荣带孩子的经验比褚归丰富,他语气亲和地卸下了小姑娘的防备,“耳朵痛不痛?”
得了安慰的可怜小姑娘瞬间委屈大爆发,瘪嘴眼泪汪汪地摇了摇头:“昨天晚上咬的时候痛,现在不痛了。”
孙荣笑着夸她勇敢,勇敢的孩子该得到奖励,摊开的掌心放了枚干枣,王甜杏咽咽口水,眼馋地伸出手。
拿了栆,王甜杏不再躲避,僵着身体送出自己受伤的右耳。
肉嘟嘟的耳垂缺了半个指甲盖大小,边缘凹凸不平,凝了层血痂,泛着异常的红肿。
细看之下小姑娘的面色也不太对劲,褚归探了探额头,果然发烧了。
“伤口感染了,必须重新清理上药。”
褚归面色沉沉,“下次遇到这种事,一定要来卫生所消毒。
别觉得耗子咬人是小事,恶性感染可能会死——”
褚归的死字吐了半个,念及孩子在场,他吞了剩余的音节,但足够王二他们领会了。
未尽的话令夫妻俩慌了神,他们并不是重男轻女的人,虽然做不到绝对的一碗水端平,但对闺女的疼爱同样不假。
昨夜被哭声惊醒,夫妻俩咒了半宿杀千刀的耗子,哄睡了闺女,一人提灯一人抄家伙,把屋里犄角旮旯的老耗子洞水淹土埋,折腾到天蒙蒙亮。
听见要重新清理上药,王甜杏害怕地打了个寒颤,耳垂的痛如跗骨之蛆爬上心头,忍住的眼泪决堤般涌流:“痛,我不要,妈妈我不要——”
王甜杏抗拒褚归地靠近,孙荣
挽袖洗了手示意他来,冷水浸得骨头发凉,他双手搓热了才抚着小姑娘的耳廓轻轻揉捏:“乖,不疼的,是不是不疼?相信叔叔。”
红肿的耳垂在干燥温热的指腹轻柔下产生了通络的舒缓感,小姑娘眼泪一停,真的不疼诶!
在孙荣极具耐性的安抚下,王甜杏忍过了清理药水造成的刺痛,孙荣用纱布贴住伤口,嘱咐接下来几天不要碰水,睡觉时莫压着,小孩子夜里不警醒,最好是跟着大人睡。
“知道了,谢谢孙医生、褚医生。”
王二媳妇数了两毛钱付诊费,除了清理包扎还配了副中药,药方是褚归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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