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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镜堂看向张琬琰,哼了一声。
“顾公子不是省油的灯,你往后给我小心着点!爹是不可能把绣绣嫁进顾家的!”
张琬琰抱怨:“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不也是为了咱们家着想吗?我以后不管了还不行!”
白镜堂在外头忙了一天,又倦又乏,不想听妻子再在耳边抱怨,皱眉道:“我累了,睡了!”
“晚上你喝了不少酒吧?赶紧坐下来。
我给你备了醒酒汤了,还煲了参须红枣乌鸡汤,煲了一下午,很是清口……”
“不吃了,叫人送水来吧!”
张琬琰只好作罢。
丈夫沐浴时,她出去看儿子。
阿宣已经呼呼大睡了。
她回房,见丈夫靠在床头在看书,便也脱衣上床,躺到了他边上,轻轻靠了些过去。
过了一会儿,丈夫始终一动不动,她推了推他胳膊。
“什么事?”
白镜堂眼睛依旧看着书,漫不经心地问。
“你最近有没有再见到过那个柳氏?”
“谁?”
白镜堂一愣,转过脸。
“就那个姓柳的小寡妇!住十八浦的!我先前在古城的时候,听说你和她见了面?”
“怎么样,见了面,是不是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君若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啊?”
张琬琰虽出身商家,但从小也是正儿八经进过学的。
这事在心里像根刺已经扎了好些天了,现在实在忍不住,终于说了出来,跟着又讽刺了一句。
白镜堂大怒,大少爷的脾气一上来,“啪”
的一下,把手中的书给甩到了地上。
“不就在街上遇到,说了几句吗?大半夜的你想干什么?”
张琬琰不甘示弱,跟着坐了起来。
“你心里没鬼,这么激动干什么?嘴上说得好听!上月底账房找我对账,我们屋里有笔一千两的支出,走的是私账!我没用,自然就是你用了!你给我说,这笔钱你拿去干什么了?”
白镜堂一顿,声音放轻了些:“她现在和她兄嫂同住十八浦,她兄弟经营布店,从前抵押了出去,现在抵押到期,一时凑不齐钱,要是被钱庄收了,往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我只是借她暂用而已,等周转过来,钱就会还!”
“你放心,她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好啊!我就知道!你们现在是不得了了!”
张琬琰哪里还听得进,愤怒不已,抓起枕头就朝丈夫劈头盖脸砸了过去。
“白镜堂,你怎么不干脆休了我,把她抬进来做你们白家的媳妇!”
“你疯了!”
白镜堂气得从床上跳了下去。
“我要是有私心,我还从账上走这笔钱?爹和绣绣都在家,大半夜的你给我小声点,惊动了他们,我看你怎么收场!”
张琬琰被一语提醒,不敢再大声,心里的气却是没处可去,冷笑:“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了,我在你白家做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那个狐狸精一露脸,你就丢了魂!你这么看不上我,当初怎么就不敢硬气点娶了她?白镜堂你这只没良心的叉烧,你这么对我,我和你没完,我带阿宣回娘家去……”
张琬琰说着,又抓起床头的一柄痒痒挠,朝着白镜堂扔了过去。
白镜堂避开了,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撇下张琬琰,转身出屋,扬长而去,当晚就睡在了偏房里,直到第二天的大早,怕被下人看见了让父亲听到什么不好的话,这才悄悄回了房。
这一夜,这对夫妇各生闷气,白锦绣的郁闷,比起兄嫂不少半分。
她几乎没怎么睡着,到了下半夜,凌晨三四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做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梦,睡到第二天的早上快九点才醒来,感到头很痛,根本就不想出屋,也懒得起床。
她躺在枕上,发呆了片刻,揉了揉胀痛的头,没精打采地坐了起来,俯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盒藏起来的香烟,点着一支,深深吸了一口,盘膝,靠在身后那面华丽的巴洛克风皇冠形床靠背上,微微地眯起眼,看着自指间袅袅升起的一缕青色烟雾在空气里变幻着形状,渐渐地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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