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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族谱还记着他的名字，却从来不提让他回家去住，易家那边，易老夫人偶尔接济，但因为她自己也不算家主，之前跟你提过，易汉旸，也就是林洬舅舅的妻子和慕家有血缘关系，实际上当年慕家出事的时候，你爸爸就是把你姑姑送到宁城姑奶奶身边，两个人算是堂姐妹，关系很不错。”

可能是因为被狗血到了，也没纠正小高说慕恒止是他爸爸的口误，他说：“那听起来，慕家人真的挺造孽的。”

“……你骂的时候别忘了自己也姓慕。”

“我的慕又不是那个慕。”

慕辞说。

小高：“……”

“还有那个顾老爷子，之前你说是他抚养顾林洬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什么慈祥的小老头呢，没想到实际上也挺无语，和他老婆一个样。”

小高声音微沉：“有这么说长辈的吗？”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慕辞摊手：“要是没有老头子授意，那个老婆子能肆无忌惮做那么多事儿？想要自己养一个能捏在手里不被慕家控制的孙辈就大大方方养呗，还非要等着他被继母磋磨够了，替他担恶名的老婆死了，再出手拯救。

恶名全推给别人，自己稳赚不赔，还真是极致的利己啊，怪不得当年……”

慕辞说到这里，突然发觉自己差点儿说多了，于是戛然而止，小高偏头：“当年什么？”

慕辞转了转眼珠子，打哈哈说：“没什么，没什么～”

小高看了他一眼，没有追问，只是叮嘱道：“这种话，你也就在我面前说说，不许再外人面前乱说。”

慕辞敷衍地嗯了声，想起什么说：“那顾林洬妈妈呢？她也不管他？”

“黎小姐对林洬—”

小高余光瞥了一眼慕辞，意味深长地说：“大概是迁怒吧……”

慕辞没看到小高的眼神在自己身上的停留，于是自己琢磨出，易黎大概是憎恨那段不堪回首的婚姻，所以才会同样憎恨这段婚姻的结晶产物。

慕辞觉得这个故事唏嘘，但是别人的事情，对他来说只不过饭后闲谈，他可不会因为一个人身世波折就同情他，然后改变对他的印象。

他从来都是个记仇了，就只记仇的人。

“黎小姐离婚之后就出国了，这些年一直都在非洲，几年回来一次，一次就待两三天，上一次回来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小高这边还在说，慕辞却已经不甚感兴趣了，听得心不在焉。

“林洬，他啊……”

小高低声喟叹：“明明父母都在，却好像是无家可归……”

慕辞手肘抵着窗户，夜色微澜，沿街灯火像是次第翻腾的橙色浪花，温暖璀璨，又朦胧模糊，遥不可及。

“无家可归啊……”

他低声喃喃。

第17章

第二天早上，慕辞是顶着黑眼圈到学校的。

昨晚上他侧躺看着对面一片黑暗的房间，翻了半夜的小本本。

如果冷静算一下，昨儿顾林洬小帮了他，算是勉勉强强能把他推自己那事儿抵消了；他用生物武器报复能不多不少能抵消顾林洬害他打了一上午喷嚏，当众丢脸这事儿。

这下就只剩下了他害自己感冒和在厕所侮辱他男性尊严这两件事儿了。

扣扣搜搜再算一算，他也因为让伞感冒了，强强勉勉能再抵消一件。

经他昨晚上这么大发慈悲的勾勾画画，他和顾林洬就剩下了一个过节。

虽然事关男性尊严，小少爷绝不会轻易原谅，但是说实话，今早上他看见顾林洬的时候，虽然还是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到底是没那么反感抵触了，甚至还主动搭了句话：“诶，你感冒好点儿没？我那药管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