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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邑侯府的馆陶长公主,最近也往凤凰殿跑了几趟。”
“夫人勉强压住了火,没把人赶出去,却也难免冷颜以待,话里话外夹枪带棒。”
“被夫人这么薄待了几回,馆陶公主也没再自讨无趣,丢下了几句狠话,便再没去过凤凰殿。”
听着栗仓一五一十汇报过宫里的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刘荣便也淡淡点下头。
至于王夫人‘梦日入怀’的传闻,刘荣大致也能猜出来:这是皇帝老爹恶趣味再度爆发,要给刘荣这个真正意义上的‘准太子’,提前塑造个假想敌。
说是假想敌,却也未必只是假想敌、模拟靶;
若刘荣实在不成器,这个用于督促刘荣的假想敌,或者说是搅动鱼群的鲶鱼,也未必就不会是天子启必要时的备选方案。
但对于如今的刘荣而言,年仅三岁的幼弟刘彘,真是让刘荣连‘假装如临大敌’的兴趣都提不起来了。
“宫里没事,宫外便出不了岔子。”
“梁王叔自毁长城,纵是皇祖母生得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再给梁王叔戴上‘劳苦功高’的帽子,并借此谋求储位。”
“更何况父皇,本就从未打算与立皇太弟……”
如是说着,刘荣也随之深吸一口气,眉宇间,也难得涌现出些许紧张的情绪。
――终于!
终于要到这一天了。
终于要住进那栋太子宫,称孤道寡,为汉储君;
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肆展现才能,而不能担心犯忌讳、被猜忌……
“怎么?”
“有心事?”
自殿室内走出,下意识在长阶前停下脚步,却见栗仓浑浑噩噩的继续向前走着,险些就要踩空滚下长阶!
纵是被刘荣抬手阻止,表弟栗仓也仍是一副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架势。
“是梁王叔?”
“还是皇祖母?”
略有些严肃的询问,却只引得栗仓眉赶忙摇摇头,再三思虑之后,才满是惆怅的哀叹一气。
抬起头,一脸不忍道:“这段时日,夫人消瘦了许多……”
“每日早晚为公子祷告祈福不说,更是三不五时站到凤凰殿外,左顾右盼。”
“一旦有人自凤凰殿前过,别管是外臣还是内宦,夫人都要问上一句……”
“问上一句:我儿,可有消息了……”
听闻此言,刘荣不由得当即一愣,身形都僵在了原地;
栗仓则满是踌躇的摇头叹息片刻,又犹犹豫豫的抬起头:“公子,还要多久才能回长安啊?”
“夫人翘首以盼,茶饭不思;”
“怕是撑不了多久,便要积忧成疾了……”
啪嗒。
让刘荣从痴楞中回过神的,是自眼眶滑落,砸在衣袍上的泪滴声。
下意识抬起手抹去泪痕,正要咧嘴,泪水却好似断了线的珍珠般,啪嗒嗒掉个不停。
强笑着背过身去,将泪水尽数逼了回去,刘荣才终是红着眼眶回过头。
咧起嘴,对栗仓含泪一笑。
“快了。”
“就、就这几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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