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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女子天生柔软可人,
又或许,是她们惯来秉性纯善。
她们习惯了感恩,即便被所谓的亲人,伤了无数次,也很难、很难冷下心肠割舍。
仍旧会在瞧见母亲被病痛折磨时,本能地心疼。
就如此刻的温愫,瞧见母亲病容时,心底还是不住的泛酸。
她将女儿放在一旁,交代小丫鬟看着,便亲自给母亲打水擦洗。
温愫母亲病的厉害,行动不能自主。
兄嫂连擦洗净身,都不给母亲做,只将饭食送来了事。
温愫一进门,瞧见的母亲,就是乱发未梳,衣衫口边都沾着药渍饭粒的模样。
温愫母亲往常惯是爱洁体面的人,也最是要脸面。
而今这样,温愫瞧见,怎会不心酸。
她眼酸的厉害,总算给母亲梳洗打理好。
嫂嫂早退了出去,小丫鬟抱着女儿在一旁的外间玩闹,里头此刻只温愫和母亲两人。
温愫扶着母亲坐在妆台前,温愫母亲瞧着温愫,伸手揉了揉温愫耳垂。
“愫愫,你得给沈家生个儿子,那沈家的柳姨娘,诞下了沈砚长子,若是你再不能生,沈家往后,还真是个妓子当家了不成。”
“愫愫,你这性子打小不驯,全怪你祖父母不费心,我费了几年心力,才算是将你教好,也不知怎的,这嫁人几年后,瞧着,竟好似又似从前一般野性难驯。
这般的性子,哪里能讨得主君欢心。”
“愫愫,你可不能不管你哥哥。
你就当是为了娘,把你手里的嫁妆银子,给他两千两,成不成?”
生养她的母亲,一声一声唤着她的乳名,字字句句却都是剥掉人心头血肉的言语。
温愫望着镜子里的母亲,久久说不出话来。
直到被母亲扯住衣袖,才自嘲低笑了声,
她想起曾经父亲还在时,她因为长久和祖父母生活在一起,想要祖父母的宅子做个纪念,那个母亲眼里疼爱她的哥哥,知晓后却恨不能对她扒皮抽筋,说她一个注定要外嫁别人家的女孩子,都算不得他们家的人,怎么能分他家中的宅子。
那时,父亲母亲,可都是觉得,兄长说的话,字字都在理,逼她跪祠堂,抄女戒,一再警告她,身外注定要外嫁的女儿,娘家的东西财产,就是一根筷子也不许她沾。
他们默许了哥哥的话语,宁肯让染了赌的哥哥把那宅子不知卖了几手,也不愿意让温愫一个女儿拥有。
而今,她的娘亲,却要她,给她那哥哥千两银钱再还赌债。
凭什么呢?
温愫没有应话,只是扶着母亲起身,重又将她送到榻上歇息。
“娘,您好好歇息,身子最要紧。”
见温愫并不肯应,温愫母亲也变了脸色。
她推了温愫一把,手指戳着她额头,横眉怒道:
“你个没良心的赔钱货,那是你亲哥哥啊,你怎么能不管他,你怎么就这么见不得他好过!
你若是肯让你哥哥过好日子,我这身子哪里会不好!”
听着母亲一句句的厉声责骂,温愫已经没了争辩的气力。
她紧攥着掌心起身,抬眼看向了娘亲。
眼眶蓄着泪道:“母亲,我会给你请个嬷嬷照料你身子,至于其他的,请恕女儿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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