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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世子,我不在意在你家里是为奴还是做客,我他娘在意的是你们家好生冷血薄情!”
他的声调高起来,未尝不是在掩饰对顾小灯的愧疚,但还没说几句,顾平瀚就起身下来,弯腰捂住了他的嘴。
张等晴一惊,愤然抬手,却被对方仗着个子和力气反扣,顾平瀚的手很大,体温比他低。
顾平瀚的眼睛也像是夜里冷血动物的兽瞳,幽幽的:“夜深了,动气伤肝。”
张等晴唔唔起来,更生气了,然后就听到顾平瀚把腰弯得更低的轻声:“对不起。”
张等晴又是一惊,一下子又泄了气,安生下来不语,低落地想都是烂账,除了他弟无辜,要说对不起的何止一人。
顾平瀚则缓缓地松开手,屈尊降贵地到他隔壁的位置坐下,安静地等张等晴再说话,像一只等待上发条的木偶。
*
转眼到了八月初三,顾小灯盼星星盼月亮,一大早爬起来任由祝弥和仆婢们捯饬他,摆弄了半天才算把仪表拾掇好,那好比木枷的全套禁步终于没往他身上系。
顾家会连续摆宴两天,借着给两个儿女庆生的由头交际,祝弥准备带顾小灯去西昌园先给镇北王夫妇请安,而后大概是见了一面就被轰回东林苑,关门安生学功课。
顾小灯对此不知道,只兴奋于终于能再见生母,好不容易捱过从东林苑到西昌园的路程,心心念念地到了安若仪的座下,他刚激动难耐地请了安,就听安若仪吩咐祝弥带他回去。
顾小灯霎时楞在原地,身上穿着浅绿衣裳,蔫得正像一簇小草。
小草含着眼泪转身慢腾腾地走,走出没多远,迎面就碰上了从宫中回来的高岭莲。
他鼻子一耸,照着祝弥教过的规矩朝弯腰行礼,低头轻唤:“四表哥。”
顾瑾玉一只脚迈进来,顿了两秒才走到他面前,扶起他微笑道早:“早上好,小灯,在家里不用多礼。”
他迎着光看到了他眼里打转的泪珠,心里莫名一胀,泛出了很微妙的情愫。
顾小灯抽出手,带点鼻音和他打招呼:“早上好,你回来啦?”
“是,宫里特地放的休沐,准我回家两天,清早就立即回来了。
你来和母妃请安么?”
顾小灯忍住打转的眼泪,笑笑道:“嗯……请完了,我回东林苑去了。”
“且在这等我。”
顾小灯呆了呆,下意识乖乖点头:“哦哦,好的。”
待顾瑾玉走进去,他才回过神,眨眨眼睛忍下了泪水,扭头朝祝弥小声说话:“铁门神,你咋不跟我说他会回来呢?他叫我在这等是要做什么啊?”
祝弥波澜不惊:“您照办就是了。”
顾小灯只好干杵着,没过多久,顾瑾玉去而复返,来到他面前低头轻声:“小灯,我同母妃说好了,二姐三哥这两日过生辰,你可一同暂留在西昌园,后天再回东林苑不迟。”
顾小灯被砸下来的馅饼砸晕乎了,情急地抓住顾瑾玉的手,亮晶晶地巴望他:“真的吗?”
顾瑾玉险些甩开他的手,克制住了,近在咫尺地轻哄:“不会骗你的。”
顾小灯瞬间灿烂明媚了,开心到结巴:“好啊好啊,那我我我这两天住哪呢?”
顾瑾玉笑了笑,觉得他此时真像一只蠢钝的天真小狗。
“住我那里。”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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