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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以卿先回了梨岚院,仔细收拾过的屋舍,不说纤尘不染,也算整洁入眼。
只是院中杂草依旧蓬勃,宁以卿想了想,从侯府要人怕是难,用起来也不放心,不如从外头自己挑几个回来省心。
回到房中,床榻上,男子闭目不醒。
比起陆淮之的温润柔美,陆宴礼哪怕是睡梦中,也能清楚地辩出那股子刚毅英气。
舒朗的眉,深邃眼窝,鼻若悬胆,唇若弓。
他是比宁以卿年长十岁,倒也不过二十有七,仍是壮年。
长年征战沙场,自然没有时间顾及儿女情长。
而待家国平定,却身负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否则,侯府这门槛,非得被京中怀春少女踏破不止,哪还有宁以卿的机会。
感慨万千,宁以卿坐在榻边,端视着陆宴礼的脸孔叹息道,“若你此刻清醒如常人,想来也不愿见侯府如今这般的风气。”
“他们轻慢你、欺辱你,唯恐你有朝一日醒来,让他们眼见到手的爵位与富贵都成了云烟。”
“但我如今名义上是你的妻子,”
她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方绣帕,细细擦拭他的额间,“我就一定不会让你再受折辱,平白拖着顽疾不得治。”
“说起来,今儿我也算是替自个儿出了口气,也敲打了大房。
有我在一日,梨岚院日后的日子,慢慢都会好起来的……”
重生之后,她心中始终被一股郁气沉沉坠着,既愤恨,又忧惧,如今看着沉睡不醒的陆宴礼,没得突然多出几分安心,也生出了倾诉的欲望。
寻茬始末,由初到尾,她耐心地讲给男子听。
父亲言说,木僵之人分两种,一种已成行尸走肉,回天乏术。
一种魂在,身不由心,只要加以诊治,多与之互动,唤醒便有望。
依前世来看,陆宴礼是第二种木僵。
宁以卿娓娓道来,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只当是个疗愈的指望。
可惜,她直至话落,也未见陆宴礼有何起色。
还是归来的春瑶候在她身侧,蓦然惊呼,“小姐,姑爷的手……动了!”
宁以卿心弦缩紧,循声看去。
果真!
男子修长的无名指微不可查地抖动,牵动着骨骼分明的手背经脉突出。
宁以卿心血澎湃,似乎预见陆宴礼醒来的一幕。
忽而一股尴尬又涌上心头,他莫不会……将她方才的絮叨言语全数听了去吧?她立马翻过男子的胳膊,指尖搭在他手腕,似弹琴抚筝般按压男子脉象。
气息平缓如涓涓细流,却实在羸弱。
没有苏醒的脉象。
活着是活着,却仿佛随时会殒命于天。
宁以卿面上的潮红这才褪去。
“春瑶,去抓些药来,我给你写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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