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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俩人的生活算是有了如胶似漆的交际,约好死亡之后埋在圣詹姆士公园里,死后也要当邻居,是正儿八经的生死之交。
此时此刻,这位胖老爷腆着脸,头上还有一层薄弱纤细的金毛,蓝色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
“你身上的活力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吉姆!
现在是早上六点!
佩妮九点才开始工作,按照东西德的历史笑话来说,她在八点五十九分可以指着你的鼻子骂你祖宗,然后九点才会开始营业式假笑,明白吗?你明不明白?”
吉姆老子哈出一口老痰,吐在门廊前,是所有人都会经过的必经之路。
他恶狠狠的骂道:“我要给这个没公德心的懒鬼找活干!
你们一个个的,也像是大本钟改叫尹丽莎白塔——每天都换着名头开摆。
我找你打网球,你却说你不想欺负残疾人,哈!”
冯脸色一变,表情变得非常奇怪:“你这些网络流行语到底是从哪儿学的?”
吉姆老子满面春风洋洋得意:“嘿!
要与时俱进!
不然怎么保持年轻?”
胖老爷一声不吭,抿着嘴巴委屈极了,不情不愿的拿走吉姆老子的假眼球,他回到制图员的古董工位上,用手帕擦拭,用酒精杀毒,盘润了这颗亲肤假体,最后抹上一点凡士林,又要吉姆凑近了。
“你过来,我看看你的眼窝。”
吉姆老子就看见假眼球光洁如新,彷佛连带着他的肉身一块回到了十八岁,他矮下身体,差点因为回潮软弱的假腿摔倒,一手勐的扶住窗台,一手抓住了胖老爷脖颈的厚肉。
“哎哟!
疼疼疼!
疼!
~”
胖老爷手一抖,假眼球就滚落出去,从门廊一路滚到街口,撞在某位女士的高跟鞋边。
吉姆老子正想去追,胖老爷立刻扶正了吉姆的脸,用清洁棉一点点扫干净战友眼窝里的脏东西。
天空中的积雨云层层叠叠,像是一块块,它们开始发白,天要亮了。
等到吉姆老子干净清爽,听见高跟鞋“哒哒哒”
的动静,从街口进门廊,走到疗养室的窗台边,就看见一位性感火辣的老奶奶句腰拄拐,提着爱马仕的小包包,金灿灿的鱼尾裙镶了三百颗钻。
哪怕她已经年近八十五,脸上的褶子比无毛猫还多,她依然是那副机灵活氛的样子。
她有一头火红的直发,是苏格兰人,也是吉姆老子的战友。
她叫格洛丽亚——
——格洛丽亚·因巴茨。
在疗养院里,格洛丽亚小姐是大家的开心果。
因为她很爱笑,看见谁都喜欢笑。
吉姆老子艰难的转过身,就把所有的埋怨,所有的不满,所有的苦与痛都忘记——
——阳光在顷刻间遍洒大地,从云朵中投下的圣光照在这红发辣妹身上是如梦似幻。
那老人斑的遮瑕,干瘪嘴唇上的玫瑰色唇膏,还有萎缩的苹果肌与下垂的眼袋依然挡不住热情如火的笑意。
在吉姆老子眼里,格洛丽亚小妹妹永远都是小妹妹。
哪怕她——
——她现在...
她现在老年痴呆,单单用舌头掂住那颗圆滚滚的人工眼球,脸上露出恐怖又痴呆的笑容,喉口发出阵阵骇人的笑声,灵活的舌头搅弄着假眼球,扭曲张狂的表情实在吓人。
“嘿嘿嘿嘿嘿诶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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