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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一个眼神的碰撞,贝鲁姆便从他那游离却坚定的神情中看懂了对方正在要求自己过去,几乎部落内所有的萨满巫师们都亲临现场,围坐在奇大人身旁,正坐在嘶叫萨满的正对面。
奇列尔斯忽然考虑到了贝鲁姆那与众不同的魔法石,这个稚气未脱又极具天赋的少年还未真正拥有一把属于他自己的魔法杖,不知为何,奇大人总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甚至自己的年龄都够当贝鲁姆的父亲了,他似乎在不自然中对他寄予厚望。
考虑到野兽萨满们独到的搜寻技术,他们长年以来在魔法森林中与那群木精灵们打交道,让他们去寻找一根合适并且富含魔法的树干作为魔法石的容器再好不过,一根优秀的法杖是巫师能否发挥自己全部实力的关键。
听着奇大人给自己讲述的一切,这个嘶叫萨满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麻烦,反而在它不解的横瞳中满是对这个年轻人类崽子的好奇,或许在他低智的头脑中不能理解人类玩意脑子里想的什么,而后又是忽然大吼一声,嘴中还大声喊叫着乌鸦之类的东西。
贝鲁姆被巨大的嘶叫声顿时震得头脑发昏,听到对方又叫着乌鸦什么,误以为对方又要释放一次群鸦盛宴,赶忙抬起头向上看去,以免对方将目标设定在自己身上。
然而并没有群鸦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孤零零的巨大乌鸦,正停在刚刚嘶叫萨满头顶的树枝上,仔细看去,还能看到那乌鸦的眼睛与这些野兽人眼睛如出一辙,都是羊类生物特有的横瞳。
翱翔之鸦形态,可以将施法者以及随身携带的所有装备变成一只乌鸦长达一个小时,只有在时间结束,施法者主动解除或者受到重伤时自动解除三个方法解除,保留了心智的状态而其他与一只普通的乌鸦别无二致,非常适合侦察或是骚扰活动。
即便是变成了一只乌鸦,那大嗓门还是体贴的保留了下来,结合上乌鸦那特有的难听鸣叫声,更加显得烦躁难耐,不少没有反应过来的野兽人甚至企图将其捉下来并饱餐一顿,只怕等嘶叫萨满变回原样这几个不知好歹的野兽人就要小命不保。
正趁着部队刚到夜间开始修正阶段,翱翔之鸦向南方飞去,另外几名嘶叫萨满以及奇大人、贝鲁姆和道贝莫一同跟随向南方赶去,尽管此处地处平原,但南方拔地而起的山脉之上还郁郁葱葱满是树林,并且离这里并不算远。
就这样,几名诺斯卡巫师以及野兽嘶叫萨满在与乌弗瑞克报告过后,一头扎入了南方的深山中去。
尽管军队位置已经位于半岛的高原处,但是那里依旧不是整个半岛的最高端,两侧贫瘠又诡异的群山山脉正像管道一般将诺斯卡东西向中央的城镇包裹其中。
如果可以一刀将整个半岛竖着切开,就可以看到其实诺斯卡是呈M状,南北两边的沿海海岸地势最为低矮,而中央区域地势虽比两侧高出百米,但仍旧不是最高点,被架起的两处突起才正是诺斯卡的最高峰。
那里地势险要,遍地都是裸露而出的锋利刺岩,建筑工事完全无法在上面立足,虽偶有几座不只是几百几千年历史的废弃瞭望塔还伫立在那,可想要大批量的部落定居在上难如登天,稍不注意就会殒命于万丈深渊,何况还有生活在其上的野生巨人将你生吞活剥。
这些山脉已然占据半岛的三分之一面积,其中蕴含着多少秘密还未曾有人知晓,乌鸦还在不知疲倦的向上飞行着,越是向上爬几步,贝鲁姆的体温就要少几分,在山脚下时还可以依仗奇大人的火焰魔法勉强维持体温,但随着海拔逐渐升高,空气中的氧气逐渐开始稀薄,连供给他们呼吸的氧气都开始不够用了,这个时候还在燃烧氧气无异于自取灭亡。
就在贝鲁姆就要坚持不住之时,他只觉得身上竟暖和了不止一点半点,他明白这是人临死前的幻觉,被冻死的人临终前都是觉得暖和的,在诺斯卡生活这么多年他最清楚被冻死的人都是什么样子,只是默默祈祷着自己不要死得太难看,像那些人一样翻着白眼吐着牙齿。
他甚至怀疑这名嘶叫萨满是不是计划着将他们骗到山上进而冻死我们,正胡思乱想着,贝鲁姆摸了摸双肩,竟然是软绵绵异常柔软的触感,他抬眼看去,不仅是他每个人的身上都不知何时披上了一层毛皮,仅就这薄薄的一层,也把那所剩无几的体温牢牢锁在其中,避免失温。
潘恩的坚韧毛皮,野兽系法师召唤野兽灵魂,用结实的皮毛和兽皮包裹着脆弱的肉体,不仅在外力防护上有提升,还在保温上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他看向身后,两名嘶叫萨满装有琥珀的法杖上一直闪烁着亮棕色光芒,一直持续释放着,显然每人身上的毛皮都是它们二兽的杰作。
就这么“温暖”
的举动,显然让贝鲁姆对以往野兽人们的刻板印象有所改观,或许并非所有的野兽人都是粗蛮无知的,又或许这只是作为暂时性盟友的一点援助罢了。
高度还在不断攀升,一小时的时间也早已过去,那名带路的嘶叫萨满也恢复原样,可还对方还是没有即将找到目的地的样子,它还时不时停下移动的蹄子,并在这疾风骤雪的环境中寻找一丝可能的气息。
身边自然环境的声音越来越少,从半山腰上还能听到某些未知生物的啼叫声或鸟类呼扇翅膀的声音,到现在已经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被冻僵的耳朵里早已麻木的飓风呼啸声。
终于,就像是黑暗中的那一抹黎明,又像悬崖峭壁上的救命稻草,领头的野兽人捕捉到了那与鼻尖擦过一瞬的气味,陌生,但又那么的令人兴奋,显然它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以嗅觉为傲的野兽人比起眼睛它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鼻子。
它重新打起了精神兴致冲冲的快步爬上,其他人也紧步跟上,到现在不仅仅是野兽人们,就连贝鲁姆、奇大人与其他巫师们也看到了那山肩上屹立在风雪中的金黄色光芒。
奇列尔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在这荒山老林之中还存有如此罕见的人造奇景,那是,黄金巨岩!
一座完全由黄金打造的毁灭纪念碑,这支由混沌矮人用实心的黄金打造成巨石并建立于此,表面纵使受到风吹雨打还能看出抛光成镜面并反射观看者模样,然而上面所纪念的混沌冠军早已被侵蚀至完全看不出是谁。
但他伟大的升魔事迹已经被后人纪念于此,早在古早时期便流传着黄金巨岩的传说,这块由纯金打造的纪念碑免不了被一些大胆的盗窃贼盯上,但最终都迷失在了诺斯卡无尽的群山之中。
显然,这块巨岩被注入了魔法,连同周遭一同树立起来的石阵表面也开始泛起金黄色的光芒,甚至一旁树木也不例外统统都有着如同流水波纹状的黄金化痕迹,但这黄金化并非无止境的,也仅仅有巨岩周围这几步远的范围才碰巧受到了黄金化影响。
又或许,这黄金巨岩也本不是黄金打造,建造者是谁又是为何建造在这种地方,他们已经无从得知。
眼下的,贝鲁姆还在独自寻找着,终于在整个石阵的最边缘,一支恰好游离在黄金化与树木化之间状态的树苗在那里,已经停止了生长的它孤零零的插在那里,就像是在世代中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贝鲁姆亲自走上前去,双手握住树干正准备用力拔出,却只是稍一用力的功夫就像是掰断一根铅笔一样就被取下,已经变得如此脆弱的树苗竟可以在这狂风骤雪中插在地里几十个世纪?这就像是树干自然选择了他为主人一样,恍惚间似乎那巨大的黄金巨岩也在喊着他的名字。
树干纹理扭曲又非常笔直,在外皮的树纹缝隙中又泛出一缕缕金丝,一种不易被人发掘的金贵感油然而生,所谓树中自有黄金屋,就是描述这般场景吧。
嘶叫萨满们肆意在地上寻找着任何可以被捡起带走的黄金化石子,而巫师们则近乎癫狂一样虔诚的俯在黄金巨岩前,祈求着这名伟大的混沌冠军可以将升魔赐福之力降于他们之上,奇大人则仔细地将所见所得完整的记录在随身的书籍上,这堪称奇迹的发现一定会颠覆部落们的固有认知,传说中的场景如今已经在他的面前展现。
贝鲁姆用随身小刀在树干的尖端挖开一块不大不小的凹陷,鬼使神差的将随身的那块还透发出深沉迷雾的魔法石安了上去,不偏不倚正好合适,甚至不需要任何的固定措施。
而这宝石又像是生来就长在了这根金木杖上似的,哪怕是贝鲁姆想要再次扣下来,都死死吸附在了上面,严丝合缝,哪怕是一点点刚刚被小刀掏开的木茬都不见一根。
当再次握住法杖的主体,贝鲁姆感到身体内的魔法之力开始剧烈流向手中,正被这法杖贪婪地吸食着,但又并不是完全将主人吃干抹净,倘若从魔法之力的层面看去,眼前贝鲁姆就像是多长出了一块身体部位,魔法流动在法杖与身体之间,浑然一体不可分割。
当这一切做完,野兽人的口袋中已经装的盆满钵满,不少石块以及巨石阵上被掰下来的碎石都被它们收入囊中,奇大人与武士们似乎也成功受到了混沌赐福,巨岩之上的混沌能量有目的性的笼罩在几名诺斯卡人周旁以免再次受到风雪的困扰,而野兽人则完全没有庇护。
而天空之上,邪月还正值顶空,半晌的夜晚都还没有过去,它们也终于要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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