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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弘谟强词夺理道:“朝廷赋税,仰给东南,民力枯竭显之有年,如今再加征课,小民不免‘家家皆净’了!”
他引用海瑞治安疏一句攻击嘉靖皇帝之语,在座的心里明白其所指,都哄然大笑。
史朝铉想说这征课非是加征,也不是要催积欠,只不过是让地方把本年度该征的收上来,有何害民之处?但不想惹人厌烦,就把这话头收了。
王颐见气氛有些古怪,叫道:“此处乃金粉之佳地,风雅之渊薮,如何谈‘征课’之俗务,乱我等之心哉?贯之兄,罚酒!”
姚弘谟道:“正是,贯之兄该罚。
不过今日“歌女花船戏浊波”
,不可用手中杯,须用皮杯儿方有雅兴。”
史朝铉听了,脸上如红布一般,连连摆手。
身边的歌女听了姚弘谟指示,脸色微红,将他手中酒杯拿起来,把酒用口噙了,微闭双目,等他来吃这酒。
史朝铉推拒一番,见众人起哄不停,没奈何红着脸吃了一个皮杯儿。
余懋学等见了他的窘态,哈哈大笑。
史朝铉开了头,众人就放开心怀,撒野玩起来。
姚弘谟先是隔衣把玩身边妙龄烟花女子的鸡头肉,后来把持不住,格外不庄重起来,直掀她的裙子,要看她的脚。
在座的一位清客见了,笑道:“老大人可是爱这金莲?”
姚弘谟脸红了红,笑道:“正是。
所谓‘翠裙鸳绣金莲小,红袖鸾消玉笋长’,这女子凭他国色天香,若一双大脚,索然无味矣。”
余懋学对此无感,王颐却和姚弘谟同好,闻言大笑道:“老大人的评!
宋时张元干词云‘吴绫窄,藕丝重。
一钩红。
翠被眠时常要人暖,着怀中。
’这小脚嘛,在被中把玩才有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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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清客听了,拿起面前酒杯笑道:“王御史此言非也,金莲之赏,不是非在床上方可。
今日有兴致,不如我们行个赏莲令如何?”
在座众人都是花丛翘楚,却未听过‘赏莲令’的玩法,都停着听他讲。
那清客解释道:“这玩法有趣——让我等身边录事都站起身,在这厅中走上一走,诸位观其袅婷之态,猜她们金莲之大小。
胜者以魁首之绣花鞋装酒一杯饮胜,输的拿银子,给胜者缠头之金——今日虽无需如此,但给这些美人些赏钱罢了。”
姚弘谟和王颐听了,轰然叫好。
余懋学此时已经半醉,也拍手大笑。
在座的有人虽然觉得恶心,但不敢驳了姚弘谟的面子,都微笑不语。
史朝铉忍不住,带着笑脸道:“前几日在下跟日升隆掌事的饮茶聊天,听他说有京师来人讲,皇上拟发明旨,禁天下女子缠足。
若有缠足的,后代不得科举——不知此言有几分真?”
姚弘谟听了,有点不高兴,向北拱手道:“此必为谣言也,今上思虑所在,都在军国大事,这闺中之事,皇帝如何管起来也?再说,此事如何监察?难道派中官把生员老母的裙子掀起来看一看不成?”
此语一出,又是满堂哄笑。
余懋学的酒一下子吓醒了了三分,道:“老大人慎言!
今日厂卫不同往日,这不敬之语却不可宣之于众也。”
不提厂卫还好,一提厂卫,姚弘谟冷笑道:“行人不必过虑,今时今日之厂卫,心思全在为这天下皇店保驾护航。
镇守太监之设,为皇上之掌柜也——此辈有何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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