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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坝上便将木桩一一拔出仔细察看,却见那些木桩果然既小又短,若一涨潮,根本无力承受泛滥的洪水。
他即刻将此事呈报给汗阿玛御览,可汗阿玛虽下令返工重做,但到底没有问责负责治河的官员。
万岁仁德,这些贪官污吏却不知感恩,以身报效恩主,反倒越发肆意妄为。
有赖这是万岁亲自改名,督促修建的水利工程,周遭一带的官员自然不敢懈怠,今年来看,果然此地风调雨顺。
否则岂不又像黄河一带的堤坝年年冲坏,年年修缮。
四爷心中暗下怎样的决心不提,这边康熙冷了太子几日,自以为太子已明白了事无转圜。
加之御驾一路向南,如今已到泰山,便临时起意叫上三个儿子一同登山。
四爷和十三爷两个倒是在康熙面前神色如常,还作下数首应制诗文。
太子是半君,从小待遇就不比旁的兄弟,他们早也习惯了。
何况一旦扯上太子二字,诸事便有关国体,岂能轻易责罚?即便父子二人近年来多有摩擦,也从不见太子遭过什么训斥,反倒愈加骄狂了。
在宫中多有太子的老师们代为受过的,如今到了外头,自然就是他们兄弟两个。
太子不近不远地跟着康熙,却颇有些神思恍惚,康熙的敲打显然奏效了,索额图一圈,明珠便主动上表辞官。
可那又如何呢,明珠自十几年前糟了斥责后便再不受重用,大阿哥身后实则是些树大根深的满洲勋贵,这些人仗着先祖之功毫发未损,圈在宗人府的索额图却连粥也进不去了。
见太子愈发郁郁,康熙自然不悦,索额图不过一介外臣,更是本朝的罪人。
太子只认索相,倒是陪侍自己这个君父的时候也不甚恭敬。
他认为太子仍然因索额图之事心怀怨怼,全然无视君父的心意。
父子间的关系非但没有缓和,反而芥蒂更深了。
御驾就在这样的气氛下继续往南,七月里索额图便在禁所中去了。
四爷心中不知该不该松一口气,虽说他是要争,但也不是现在。
如今索额图走了,纵然太子一时伤心,可也总有缓过来的时候。
汗阿玛拔除了手中之刺,回过头来自然会施恩于太子一党,以免储君叫明党压在头上,这正是平衡之道。
宝月也赞同,“索相之名我也有所耳闻,依仗太子多有逾矩之事,太子声名多有为他所累矣。”
“倒不全是因为这个,”
四爷将她圈在怀里细细剖析给她听,“朝中满汉大臣分立,汉人大多趋从于依汉人传统而立的太子,满洲勋贵们则仍想向从前一样由他们来推举国主,自然不愿太子这个位置坐的顺当。”
“于是他们就选了大阿哥?”
“不错,大哥曾随汗阿玛几征葛尔丹,在八旗军中也颇有声望。”
直郡王曾做过前军统帅,鄂伦岱、隆科多、乃至温宪的驸马舜安颜都是他的拥趸。
他们满人在马背上定天下,太子虽也允文允武,但到底不如直王战功赫赫。
监国要的就是稳当,却不如在前线大获全胜一般能令朝野侧目。
“我听闻四爷也曾掌正红营大旗,军中可有什么轶闻趣事么?”
宝月眼珠一转,从他怀里仰起头来,朝他挑眉笑笑。
“我的确不长于此道,”
四爷盘坐在榻上,摸摸她的头发,倒是承认的很爽快坦率。
他语气郑重道,“便是如今我有这样的心思,也不敢说我的能力强于哪个兄弟。
唯独公忠体国,仁人爱民之心,我自信至诚无愧。”
确如他所说,雍正是一个极为勤勉的皇帝,宝月在前世不常读史,却也听闻过他登基十三年来的朱批多过他在位六十多年的汗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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