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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飞扬神态自若,冷然剖析道:“六道大阵已破,大势已去,跟随你的道众很快就会被清扫一空,失了附庸的爪牙,就算完成净天之仪,只身一人,你也难抵挡无穷无尽的围杀,现在逃走,才是你最后的机会。”
应飞扬所言并非危言耸听,战争非是一两个高手能左右,帝凌天就算完成净天之仪,实力有所提升,也无法改变胜负,比起冒着被围杀的风险,在这里耗费时间完成净天之仪。
去各个战场稳住军心,收拢残兵,保存更多战力,以图东山再起才是明智之举。
远处的杀声已传来,六道道众已从杀戮者沦为被杀者,哀嚎惨叫,不绝于耳。
这些道众帝凌天他是自三十年前那场失败后,攒了三十年,才攒出的供他染指天下的“本钱”
,这次再赔光,可便再没有下个三十年了。
但帝凌天无动于衷,甚至眼神都没有半点波澜,只轻描淡写道:“哦,你说的大势,吾在意吗?”
应飞扬忽觉悚然,好似整个昆仑山的寒意都从他领口钻入,令他遍体颤栗。
一直以来,帝凌天都跟人以神秘之感,他面具下的真容、他死而复生的经历、他高深莫测的行事、都让人无法琢磨。
任何探究帝凌天的目光,都只如是在与他的银色假面对视,想要穿过镜面看透隐藏的真容,但能看到的,只是自己那被映射在镜面上的扭曲的面容。
直到现在,应飞扬才觉得,他隐约捕捉到了些许假象之后的真实——
帝凌天是真的不在意,不在意其他道众死尽死绝,因为他在意的目的已经要达成了……
所以帝凌天的话语中才流露出这些许“真实”
,可这“真实”
比“假象”
更神秘,更莫测,更不可直视!
令应飞扬不禁咬牙质问道:“那你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帝凌天脚步不停,已与应飞扬近在咫尺,却不在乎应飞扬的戒备,只轻轻反问道:“我在意什么?你很在意吗?”
“哈!”
应飞扬微微一怔,随即一声轻笑,先前倒插在祭坛之下的星纪剑旋空而起,伴随锵然鸣响飞入他的掌中,一剑在手,先前惊疑顿消,应飞扬如刃出鞘,锋芒毕显。
“确实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将你的路断绝于此!”
不论帝凌天欲行何事,应飞扬来净天祭坛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
前情已了,今恨未消,无关前世,只问今生。
为讨师尊“剑冠”
顾剑声血仇,应飞扬一剑当关,非但要阻帝凌天前路,更要断其生途!
眼见应飞扬阻挡前路,帝凌天视线一瞬变得凌锐,“没了六道创主神魂,凭你?”
眼神一睨,一股如高天莫测的气机天塌一般倾轧压下,这不是杀意,因为杀意源自情感,但碾碎路边的石头不需要情感。
靠着前世六道创主神魂觉醒,应飞扬才能有一战之力,而如今六道创主魂飞魄散,应飞扬竟还敢挡路在前。
方才视失去依仗的应飞扬如石子,所以帝凌天不在意他的生死去留,可如果石子不知好歹挡住去路,那将其碾碎磨平,也不需要太多气力。
更胜先前的压迫,逼近眼前的身影,令应飞扬呼吸沉重,纵然他进境神速,已堪称高手,但眼前六道天主,却是当世最强之敌,双方实力,仍有令人绝望的、不可逾越的悬殊。
而且不同于先前对战斛明珠和公子翎,此战是真的不死不休,绝无转圜!
前所未有的致命危机逼临,但应飞扬一身剑意却是不屈反伸,张扬而出,口角竟还噙着一丝笑意,“凭我一人,自是难敌天道之威——”
“——所以,再加我一个如何?”
一道声音自帝凌天背后传来,以无比的默契,自然而然的接续应飞扬的话语。
声至人至,便见乱琼碎玉中,一个熟悉身影踏霜步雪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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