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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慈闻言不由松了口气。
嬴儿果然是最让他省心的。
一个无心插柳流落民间的公主,他本是不大在意的,但也不能这么快就答应了长嬴。
他细细搓弄着绕在指尖的珠串,故意犹豫片刻才道:“你受的苦朕都看在眼里,椿儿年幼,的确需要有人悉心照料,不过皇后与她相处多年,也有情分在,此事朕也要问问皇后的意见。”
还不等长嬴说什么,他就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嬴儿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椿儿顽皮些,即便现在过继也只会打扰你休养,不如日后再议。”
长嬴也不急,只是默然落下泪来,点了点头,“是妾思子心切,让陛下为难了。
若皇后娘娘舍不得,妾也不愿夺人所爱,妾命里无子恐怕也是命运使然,只是不能为陛下生养一儿半女,实在羞愧难当。”
“胡说,”
越慈再次把她揽进怀里,柔声在她耳边说道,“你能陪在朕身边,朕已经很满意了。
你不必如此自责,孩子总会有的,不急这一时。
还是说……你觉得朕老了?”
越慈宠溺地刮了刮她哭红的鼻尖,轻吻了一下她的眼皮,长嬴这才舒展了愁容,强颜欢笑道:“妾一定会再为陛下诞下孩儿。”
越慈又耐心陪伴她一会儿,这才走了,安排严昌升送她回了雪阳宫。
一进宫,两列宫人早已候在南偏殿外院,齐声道:“给纯充仪请安——恭喜充仪,贺喜充仪!”
长嬴面无喜色,冷声说了一句:“谁叫你们贺喜的!”
甘棠从人群中走出来,李福瑞几次要拉她都没拉住,她朝着长嬴福了一礼。
“纯娘娘晋升充仪的消息传遍了六宫,奴婢想着要第一时间给娘娘道喜,娘娘心里头更欢喜,缓解了丧子之痛,我们做下人的也能沾光。”
长嬴冷笑一声:“甘棠,你可真会说话啊。
这么快就会揣摩我的心思了?从前我可没见你这么机灵啊。”
甘棠脸色一变,方才的胸有成竹一扫而空,长嬴狠狠盯了她一眼:“你自己下去领罚。”
转头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众人,“今年的俸禄你们一个子儿都别想要。
竟敢擅作主张贺喜,她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众人都不敢言语,甘棠是长嬴的贴身奴婢,又是和芍药并列的一等大宫女,自然是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并不是没有人想劝甘棠不要触怒长嬴的逆鳞,但甘棠姑姑近日频频动怒,总拿手下的小宫女发泄打骂,方才有异议的那几人现在全被关进柴房,如今也要被娘娘的怒火牵及。
只得异口同声道:
“娘娘息怒。
奴婢遵命。”
长嬴没再给她们一个眼神,由芍药扶着匆匆进了内殿,紧闭房门不再出来。
“娘娘,也不知那周裴儿信了没有?”
长嬴慢条斯理地用小勺捣弄装饰在珍珠簪里的香粉,悠悠然道:
“她不是很喜欢通风报信吗?那就让她再去给她的好主子报一次,本宫就不信揪不出来她的狗主子。”
芍药点点头,还是面有惑色:“可是那几天甘棠每日晚上都去蹲守,都不见人影,只能听见周裴儿一个人的声音,奴婢想,会不会是没有什么主子,是她自己疯了……”
长嬴冷笑道:“真要是疯了的人,说话怎么可能那么有条理,都能把安德海那个滑头迷得团团转,她肯定不是个简单角色。
你先按我说得办,先别急着搬宫,这一个月我闭门不见客。”
说罢她把簪子往桌上随手一摆,便让芍药伺候自己睡下。
于此同时,雪阳宫主殿。
“娘娘,这些东西都是皇后娘娘赐予您的,可摔不得啊。”
方婕妤本来摔了几个瓶子,怒火消减了少许,一听这话又火气窜顶,连着摔了七八个古董。
“姐姐赐的又如何!
现在本宫连这小小的主殿都保不住,圣上都恨死本宫了,留着这些老古董又有什么用!”
即便降为婕妤,不再是一宫主位,方婕妤照旧自称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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