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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灯看着豆子师傅,喘息道,“豆子,当年……是我的问题。”
他这短短的一会儿,像是走完了全部的人生,面容枯槁,只能努动嘴唇发出喃喃低语——
“害死你家人的不是古朴……是我……
“你知道的,那年闹饥荒,钱财堆积如山也买不了一旦小米,是我自作主张,来到后山,找到许多蘑菇,我不知那是毒蘑菇,当时饿坏了,煮了一锅蘑菇汤,那蘑菇汤,古朴与我都没舍得喝,想着是……我们两个阉人,消耗的小,你们给了我们两个罪人容身之处,可谁知……
你们喝完了以后就……都发疯了。
当时是我,跑去抱走了你,你才躲过一劫……”
剩下的话古灯不说了,抱着脑袋哭起来:“我真是一口都没舍得吃啊,师兄他,当时在外面煮树皮吃树根,也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等他回来,你也醒了,而师兄是连我也瞒住了,他说,是他下的毒,他不想要跟山匪在一起,想要把那批财宝独吞,你大概就是听到了这些……我也没想到,你那时候还玩拨浪鼓能记得那么清楚!
”
再后来,山庙建成后,我才在一次偶遇樵夫砍柴时知道,那根本是毒蘑菇!
“师兄他……是明明什么都知道,可他选择扛下了一切……就连我也当他是恶人,这么多年,我一直告诉自己师兄杀的是土匪!
“可师兄根本不是……师兄一直是那个善良的师兄……”
他哭的这些,徐有功早猜到,也是猜到,才心中怅然,就不知古朴大师有没有算到眼前这一点。
现场,不少人捋清楚了,可豆师父愣了,停止了哭泣,也停下了疯狂呼喊,他看向古灯问,“师叔,你在说什么?”
古灯哭的有气无力,而徐有功则指着那些尸骨上的毒,黑色的淡淡痕迹,他看得第一眼就猜到了。
长叹一口气,徐有功道:“一个连拨浪鼓都亲手给你做的人,又怎么舍得害你。”
这次轮到古灯诧异,“拨浪鼓……我从未说过师兄给他做拨浪鼓,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也是猜的,拨浪鼓,不就是——师兄弟穿红衣,一样脸皮,同声同气。
他应当是想要……用这个谜语来提示,他对你这份拨浪鼓的情谊……”
山上,蓦然一静。
此刻,所有谜底揭开。
一桩毒蘑菇误杀案,误了多少人,多少年。
没谁杀了谁,没谁需要因此受过,唯独一个买凶杀人,却也因阿坤之死,古朴自杀,而死无对证,不用任何法办。
县令就差放鞭炮烧高香了,嘴角抑制不住的要上扬,想尽了老母亲去世的场面,才表现出哀悼,而豆师父的脸上,现出一种绝望,所有疯癫痛苦都变成迷茫。
“不!”
“他!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他还是不肯接受,可是古灯明白,“他不想你受不了。
况且,当时毒蘑菇也确实是他没认出来,是我煮的……而他,想要一人承担。”
古灯说出这句时,侧头看花,夜幕微垂下,所有花朵轻轻晃动时,又忍不住看徐有功,“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有功的一切表现,就好像他亲自经历了一遍。
对于这点,徐有功也觉得稀奇,也许就是自己的天分,他从古灯上山对蘑菇的憎恨及那些尸骨上的毒,就立即想到这个结果。
算是……解决完这个案子。
徐有功没留恋,着急赶路。
在这耽搁三天,还没去上任,而且,他还想要去一趟汝阳。
据他所了解的,在蒲州不仅仅有人皮案还有东婆吃婴案,所以,尽管心中万般想要安慰,还是转身告辞。
至于剩下的,就要交给当地的官府了,但他感觉……估计是不查,不了了之。
徐有功告辞下山,县令就差敲锣打鼓欢送,强忍着高兴,悲痛的想着老母亲告诉徐有功,自己一定会好好办理,让他一路小心,好走。
可徐有功又抓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
“其实,所有的寺庙建立都需要跟当地的官府挂钩,古朴当年是如何撬动当地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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