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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鸿钰这只鳄鱼,这只看人跳楼后的尸体,眼泪都没掉一滴的鳄鱼,从没哪一次这么像个保镖一样,那么提心吊胆地看着邱叙献花、慰问人父母,并且没结束就要走人。
人都死了,你游鸿钰慌什么?
你不应该在过去八年里,每晚都安睡得更加香甜?
安眠药无法让你入眠,自杀者身上的血腥气倒可以。
李青燃心中嗤笑,想不通游鸿钰的逻辑,什么样的矛盾、羞辱,要不让边途活着负罪、背负声名狼藉、跪着求她来偿还都解决不了,而是一定要他自杀。
原来还是会慌活人啊。
李青燃感到了一种扭迟来的、阴暗的弥补感,那种只有这些诡秘的人心之事才可以施加给她的惩罚。
游鸿钰,你八年前可以顺利从审讯室走出,到头来你还是要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
那种弥补感里,在李青燃看到她下意识抬手,抬起那金贵的手去调整棋盘不再发生倾斜时,已经不仅仅是阴暗,已经黝黯得不见其形,像只全身聚了浓黑雾气的东西,只有眼睛还是人眼,正在观察。
李青燃不由感叹,三个月多以前,让邱叙来人工梦境帮助游鸿钰这步棋,他真是下得刚好。
他损吗?他没有逼迫他们任何一方。
他甚至成人之美。
没人知道游鸿钰的过去,李青燃知道,邱叙在梦境知道一点。
问题是,游鸿钰愿意给出那么多心理亲近的距离吗?
游鸿钰这边,对他笑绝对是一种制衡。
至于邱叙那边,他只需稍加确认,确认邱叙有多道德洁癖,对游鸿钰的过往介意有多少,就可以确定自己下一步,可以做多狠。
李青燃摸了摸空空的手掌,感觉自己好像手上无意间多了很多小棋子。
供他随意下在战场的任意一边。
他抬头,看向邱叙,“你刚才说什么?哦,游鸿钰忌日去扫墓,是因为忘不掉他?”
李青燃忽然叹口气。
对邱叙用那种和尚未知事的小孩说话的无奈且包容的语气,“你不要介意。
他俩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只是因为我和游鸿钰算是唯二他妈妈觉得做事靠谱的人,她会在忌日出现,更多是答应了她妈妈的请求。”
邱叙果然困惑了。
李青燃张了张嘴,即将出口的台词冗长,然而无数次朗诵中早已深入大脑皮层,右半脑递到额叶,记忆视觉记忆到意志,终而复始。
邱叙,你听我解释。
邱叙,是这样的:那天下午,他已经因为生病请了两个星期假,病情恶化,不去看医生,他妈妈准我们带他出去玩的时候,没说这件事。
我们在咖啡厅玩,他说去上个厕所,其实是和女朋友梁纾禾吵架了。
打不通电话,我们的人去找,有人说有人跳楼才去看到的。
他妈妈受的打击很大,其他人解释不清这件事,是我和游鸿钰在中间主动带人去和她妈妈沟通的。
后来其他的事情也是我俩一起处理——好多事情。
她妈妈应该很感谢我们,就问游鸿钰,以后忌日可不可以和我们一起去龙磐山。
邱叙见李青燃好像张口要说什么,要为了让他“不要介意游鸿钰和边途”
的关系,附上一些解释,一些什么解释,噢...边途死那天的事情?
啊,无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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