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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向景强忍着恶臭,自憋了一口气,也不关门,快步走进屋里,抢着去把窗户打开。
屋子里凌乱一片,地上满是碎瓷破布,一应家具稍不结实的,都被砸烂打碎,铺得遍地都是。
秀英躺在床上,被子蒙头,听见有动静,便怒声喊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滚出去!
滚!”
孙向景听他声音沙哑,歇斯底里,也知道他这段日子难过到了极点。
他也不生气,几步走过去坐在床边,喊了秀英的名字,伸手去拉被子。
那床被子被不间断地盖了两个月,已是脏的不像样子,早已看不出来本色。
孙向景手一碰到,只觉得那被子又硬又黏,也是有些腻歪,但想着自己是来救秀英于水火的,便愈发用力拉扯。
秀英自扯了被子,又是叫骂,又是哭喊。
到最后实在比不过孙向景力气大,被子被扯走,整个人顿时抱头狂呼,尖啸不止,竟似疯了一般。
孙向景一把将被子丢在地上,直拉开秀英的手,不住叫他。
秀英此刻已是癫狂入魔一般,哪里听得见他说话,只顾喊叫,比之市斤泼妇还要厉害三分。
孙向景气他不过,一手按住秀英,一手就给了他几个大耳贴子。
虽说孙向景带病,始终是练武之人,这几个耳光直打得秀英脸颊高肿,嘴角渗血,也停下了哭喊,直直看着孙向景不说话。
孙向景见他失了神志一般,只得不住呼唤,又从锦囊里翻出一小块黑漆漆的沉香,擦着了丢在地上。
随着袅袅青烟神奇,沉香霸道至极的味道顿时压住了屋里的怪味。
秀英愣了许久,也自在沉香味道中缓缓回过神来,眼里稍微有了些光彩。
好半天,秀英才认出面前的孙向景,一时手足无措。
孙向景见他重拾了神志,也就好言相劝,轻声问他。
秀英一时委屈难过,直抱着孙向景痛哭,眼泪鼻涕抹了他一身。
孙向景一边心疼自己的衣服,一边劝他。
秀英只顾嚎哭,又是哽咽,好半天也停不下来,也真是受了十足的委屈。
孙向景看他哭得凄惨,心里也是恻隐,连忙扶住他,从怀里掏了手绢给他擦脸。
秀英与世隔绝两个月,一头头发早就油腻打结,到处支棱着挡了脸面。
孙向景小心地帮他把头发归到脑后,为他拭去一脸鼻涕眼泪。
秀英与孙向景最是要好,两人算得上是总角的交情。
如今孙向景这般为他擦脸,他也十分不好意思,顿时红了一张脸。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
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
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
[*]《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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