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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九想,林震南倒没听过。
想来是微末角色罢了。
福威镖局已经遭了大劫,总镖头都给人掳去,想来也是阿猫阿狗三两只。
她又看回这叫林平之的,莫非以后他竟是个人物?
林平之因生得异常俊秀,自小便给人看惯了的,可此时受她眼波长久凝注,竟也有些脸热,不禁垂下头去。
但一低头,瞧见自个儿身上的破衣烂裤、鞋底沾的污血,立时既感狼狈、又感羞惭:“这女孩儿使暗器打人都用得上好珍珠,家世定然不凡,可若说起曾经我家、我外祖家,却也豪奢不差于她,不料剎那巨变,而今我竟沦落到改扮乞儿,茍且偷生。”
转念又想,“若非为了救出爹妈、重振我林家门楣,如此活着有甚趣味?林平之阿林平之,当此险恶关头,须全心全意想着如何报仇雪耻,这女孩儿便是天仙下凡,又与你有甚么干系?在这脸红害臊,想些有的没的,真是令人不齿!”
当即重新昂起头来,两目直视曾九。
而曾九细看他一回,见他生得也不讨厌,心想既然余沧海人在衡山,恰可捎他一道解解闷儿,也省得他还未成个人物,倒先受剑创死了。
便问他:“你伤口痛不痛?还能走路不能?”
林平之痛得脸色惨白,却道:“有何不能!
多谢姑娘关心,我没事!”
曾九微微一笑:“那便好。”
说罢,拿指尖点点吉人通,自然而然与他吩咐,“那你去前头,叫两个脚夫来将这厮提了,同我一道走。”
林平之一愣,脱口道:“同你一道?去哪?”
曾九道:“先找间客栈落落脚。”
林平之一心想去衡山,刚要婉拒,却忽生念头:“她如此年纪,功夫这样了得,不是家学渊源,便是师出名门。
我林家与她素昧平生,她瞧见旗头的脏东西便肯出手来管,想来也是良善正义之辈,或可请她助我救出爹妈。
便她打不过余沧海,她爹爹或师父也定不怕他。”
曾九问:“你来不来?”
林平之定下主意,便道:“姑娘要落脚,尽管在我家镖局住下就是。”
曾九无可无不可,道:“也好。”
林平之按捺住急切之情,当先跨出一步,要在前头带路,却不料眼前忽一发黑,一头栽倒在台阶前人事不知。
也不知昏睡多久,他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正要挣扎坐起,背上便一阵剧痛。
稀里胡涂想了片刻,忆起自己晕倒在门前,忙撇头在屋里一望。
却见天色已黑,素青锦帐外,屋里点了两盏纱灯,将床畔一座小纱屏照得朦胧透亮,那紫衣少女正婀娜坐在屏风那头。
屏纱似雾一般娇拥着她一弯倩影,映出她半托着腮,正随手拨弄桌上一堆珠宝,又捡起一支璀璨的红宝步摇比在鬓旁,对着铜镜微一歪头,脱俗绝丽处,直叫人不由得噤声凝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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