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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黄色的丝线灵力变淡消失在指尖,君珩缓缓睁开眼,眼底盛满了坦荡,“如你所见,朱砂,阿妖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
朱砂讷讷抬眼,她只知妖女能入大师兄的梦魇,可又怀疑会不会是妖术作祟,却不知还有这等真切的救命之恩。
修道之人需了却尘缘,才能无牵无挂坚定道心,而救命之恩便属尘缘之一。
“大师兄,我……”
朱砂欲言又止,面上有些慌乱,想解释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君珩声音温和,不急不躁的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能承诺阿妖姑娘的,便是待蓬莱蜃阁重开,送她回到妖界安身,仅此而已。”
“何况你也知她脚上所穿……是双僧鞋。”
那双僧鞋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沾有佛门气息,若当真是作恶为患之妖,又怎么可能穿得住?
师兄妹四目相对里,终是朱砂放下了浑身戒备,对着君珩缓缓闭上眼,任由他对自己施出鉴心明言术。
高空之上,青衣似断翼之鸟坠落山间深林,如石沉大海般不见踪影。
君珩伸出的指尖轻颤,猛然睁眼闪身离去。
感受到大师兄离开,朱砂强撑的傲气消散,身形不稳的倒向碎瓷,荼白忙上前搀扶。
“不要你假好心,”
朱砂将人重重推开,带着酸楚和憋屈道:“荼白,我原本以为你会永远站在我这边,可是我错了……”
她从来都明白,大师兄是整个九爻弟子的大师兄,但荼白是自己身后最信任的荼白,可是原来一切都是会变的。
朱砂咬唇抬脚,踩着碎瓷大步离开,朝着街道上需要帮忙的百姓而去。
铁锅前又只剩下荼白一人。
他挥扇将碎瓷送入灶火中,开始默默舀粥,又不断递给在锅边排队的百姓们,腾腾热气如张结界,遮住了他眼底眉梢的黯然。
同门心生裂隙,恰如碎瓷难补。
就在君珩搜寻九爻群山的时候,阿妖正在一方僧院里逗弄婴孩。
新生儿的手小小短短的,哪怕五指齐抓,也只能握住阿妖的尾指,那样鲜活稚嫩的触感,让阿妖再度沉迷在了游戏世界中。
不知不觉,她会心一笑。
宋婶惊胎早产,身子实在虚弱,修养了足足七日才有了精气神,相比之下,阿妖无所不在的困顿萎靡,都让宋婶越发自责——阿妖毕竟是个姑娘家,许是给她接生一遭被吓着了。
遂握着阿妖的手直表歉意。
阿妖:“……”
“等等,宋婶,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妖挣扎着睁开眼缝,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佛门之地见血光,终归是我们有错在先,我这些天都在佛殿里抄经,那和尚说我很有佛缘,非要给我讲经。”
宋婶抬手轻拍她脸,“然后呢?”
阿妖跟个不倒翁似的摇晃着,迷迷糊糊嘀咕道:“然后我一听到他念经,我就特别精神振奋,越发不眠不休的抄经,和尚见我这般虔诚,又坚持不懈给我讲经……嘿嘿嘿……”
多么恶劣的循环,多么悲惨的后果。
“七天!”
阿妖抬手比划,右手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声音里都透着憋屈,“宋婶,我整整七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如果说阿妖是君珩的活闹钟,那么和尚就是阿妖的刺股锥,这还真是苍天饶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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