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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着说,从那天起,他回到家以后,就一病不起了。
送医院,找土郎中,各种方法都试过了,他还是病得厉害,而且查不出任何毛病。
我问他当时是什么样的病症,他说脸发红,嘴发白。
脸发白嘴发红这倒是很常见,他这样的症状,医院查不出任何毛病,于是他开始拜托亲戚朋友找个可靠的师父,陈师父来了以后,化了符水给他喝,在屋里埋了鱼骨等物,渐渐才开始有所好转,能起身下地了,但还是身体虚弱,而且有时候常常走着走着就突然摔一跤,却不知道为什么。
他说感觉好像是有人在他的脚上拉了一把,有时候又怀疑是不是自己下盘虚了,而且每次都摔向一个方向,他的左前方。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问他,第一次看到家里地上的水迹的时候,那个脚印是左脚还是右脚?他说是右脚。
于是我明白了,这次这个鬼,一定是个独脚鬼。
所谓独脚鬼,算是民间对一种以残缺姿态且死于非命的鬼魂的称呼,如无头鬼、断手鬼等,它们在某些程度上跟灵缺是一样的,有些会害人,有些却只是游荡,但是它的危害性在众多鬼怪里,算是比较强的,也就是说,遇到这样的鬼,除了自求多福不被缠身外,找个可靠的师父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听到这里,我想了想,我觉得我应该要先确实这个鬼的身份,再来计划应该怎么了解。
于是我问许大叔,他家祖上是做什么的,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了。
许大叔身体很虚弱,但是他告诉我,从他爷爷那辈开始,就一直生活在这里,早些年重庆还算太平,除了偶尔会有些军队的混战,日本人打不进四川,四川人却整天嚷着要出川抗日,他爷爷就是其中一个。
后来他爷爷就留下家中妻儿,跟着一群乡亲们,跟着一些地痞流氓,占山为王,做起了土匪,准备等着国军收编,为国抗日效力。
那时候的四川土匪,大多属于哥老会。
而所谓哥老会,就是我们现在常常喊的“袍哥”
。
看过《哈儿师长》的人就一定会记得一句经典台词,“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
,意思哥老会的人做事爽快,从不拖泥带水,而樊哈儿这个角色将国民党高级将领“范绍增”
演得活灵活现。
而作为唯一一个敢明目张胆娶妻纳妾的国民党官员来说,范绍增老师显然已经将袍哥的精神在军队里发挥到了极致。
对于袍哥,我想我不必过多来解释,因为不管他的定性和土匪有没有区别,至少在我看来,保路运动已经使得这一群人在我心里成了英雄。
所以当许大叔告诉我他的爷爷是个袍哥的时候,我肃然起敬。
许大叔告诉我,早年日本人投降,国民党全面接管重庆,却在当时的重庆会谈中排斥了共产党和民主人士,造成他们山寨对时局的不满,于是一直不肯缴械投降,还偷偷潜伏到当时的机场,炸掉了几架飞机。
大大小小的战斗跟国民党打了很多次,国民党军队也始终没能攻下寨山坪这个小小的山寨。
而寨山坪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得名,许大叔告诉我,先前我过来的路上经过的那个黄土城门,就是以前寨子的城门。
我除了对他爷爷的故事感兴趣之外,其实也希望能从他的故事里找到一点蛛丝马迹,能够彻底解决他的鬼病。
因为我之所以这么确定这次是个断脚鬼,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许大叔在陈师父搭救以后,还是会常常跌倒,而跌倒的方向看来似乎是左脚被人拉住,而那个脚印是右脚的,于是我大胆断言,这只断脚鬼,缺的正是左脚,于是它想要抢人的脚。
至于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现在才出现,目前还不得而知。
我要求许大叔尽量多的回忆一些当年他的父辈告诉他的故事。
他说他爷爷曾经说过一场战役,当时也是国民党军队想要强攻山头,甚至动用了大炮,但是寨山坪的袍哥还是奋力抵抗,挖陷阱,埋地雷,夜里偷袭,什么不成章法就用什么法子打,最终寨子死了10多个袍哥,而国民党却损失不少,于是退回白市驿机场,准备重新纠集兵力再战,却在这个时候,他们收到了撤军的命令,沿重庆南面撤退到贵州,继而退去台湾。
在那场战役里,许大叔的爷爷杀了10多个国民党士兵,而且二当家被炮给炸死了,于是在众人的推举和大当家的赏识下,他爷爷顺利的做了二当家,而且恰逢国民党撤退,山头上下也开始过了一阵难得的太平日子。
后来的日子里,也许是过于安逸,也许是对寨子里的袍哥属于管教,却难免会出现几个败类。
其中一个,早年长期在白市驿街头厮混,偷鸡摸狗,欺善怕恶。
后来大当家的看他人机灵,跑得快,就把他带上了山,成了袍哥的一员,这个人虽然成了袍哥,但是对袍哥的轨迹似乎并不放在眼里,还是常常跑到城里吃喝嫖赌无恶不作,被人告发过多次,依旧不知悔改。
许大叔的爷爷新官上任三把火,想乘着还算太平的时候,整顿一下山寨,顺便也给自己树立威信。
恰好在这个枪口上,那个家伙却又犯事了。
那天许大叔的爷爷听见山门有人哭天抢地,就上岛寨子的城墙上看,看见一个一男一女两个老人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跪在寨子门前,要求当家的给个公道。
许大叔的爷爷问那一家人发生什么事了,才知道原来头一晚,那个痞子去了他们家,喝酒吃肉了不说,还打了他们老两口,竟然还变态地把两个老人绑在床边,要他们亲眼看自己的女儿被强奸。
许大叔的爷爷一听勃然大怒,立刻要人打开寨子们,好好伺候乡亲,另一方面,马上派人吧那个痞子抓了来,一顿乱棒毒打,终于他承认是他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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