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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冰缓缓吐了口气,将信笺放回抽屉,看见旁边那几枚同样工序的书签子,禁不住笑了下。
普通纸张遇水软塌,即便晒干后也大不如前,为了不让人起疑,也不知借着做书签的名义试验了多少次,作废了多少,好算有了结果。
书签啊……
糟糕,又想起那个小姑娘了,马冰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甩手关上抽屉。
算了算了,难得夜雨,左右也睡不着,倒不如去街上逛逛。
这么想着,马冰便迅速穿好衣服,将一头乌油油的头发随手挽了几下,咦?睡前把簪子丢哪儿了?
罢了,也不大耐烦去找,顺手取一只干了的毛笔,以笔代簪,撑着油纸伞出门去。
是一把很久的油纸伞,原本米色的伞面已经明显泛黄,上头绘制的白山黑水似乎也染了岁月痕迹。
真不愧是开封,已是丑时,街上竟没有半点冷清,各处皆是灯红酒绿欢声笑语。
许多店铺都是几班倒,一班伙计下去,另一班收拾收拾,直接就准备白天接着干了。
雨势不小,刚下不久,地皮子就全湿了,水淋淋映出街边高楼里透着的灯火。
马冰抬头望去,就见那酒楼纸窗半遮半掩,脂粉香混着酒气在雨幕中幽幽荡开。
被烛光映成橙红色的窗纸上立着歌女的剪影,细细的嗓音伴着丝竹声和雨声传来,暧昧旖旎:“却是那两个冤家”
冤家……
酒客们笑着叫好,马冰却跟着叹了这几日来的第无数口气。
真是冤家!
“马姑娘?”
熟悉的声音响起。
马冰抬起伞面一瞧,就见谢钰擎着伞长身玉立,“谢大人。”
“这么晚了……”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对视一眼,都笑了。
罢了,不问也罢。
不用坐衙,又三更半夜出现在大街上,除了睡不着,似乎也没有别的缘故。
“马姑娘要回衙门么?”
谢钰走过来。
他出来似乎有一会儿了,因为伞大约是刚买的,簇新,马冰没见他用过,而且看做工并不大出色,显然是忽然下雨就近买来应急的。
“刚出来。”
马冰摇摇头。
她的头发根本没正经梳,只求不散开就好,大半都在脑后斜斜堆着,剩下好几缕碎发自然垂落,比起素日干练,罕见地带了点女孩儿家特有的柔美。
谢钰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又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忙别开眼。
然后……又忍不住多看几眼。
哦,竟然用毛笔簪发,倒有几分名士风流。
越发率性可爱。
不过他自晓得,这姑娘恐怕没这心思,大约是实在找不到簪子,胡乱应付一二。
“下雨了,倒不好四处走动,”
见她裙摆都打湿了一点,谢钰看向路边茶楼,“不如去吃茶赏雨。”
大半夜出来吃茶的人不多,店里只零星坐着几个,倒也清净。
马冰无所谓去哪里,只难得有个人说话,欣然应允。
说是吃茶,但本就失眠,若再饮茶,只怕明日也要走了困,谢钰便让茶博士上一盏各色干果煮就的甜汤,自己则是一盏清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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