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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陈韶点头,语气也更温和了,“就从李大牛到您家后说的第一句开始,如果能将他是如何到您家,又是如何进的您家说一说,就更好了。”
妇人依旧木然道:“他,他就是走路来的。”
陈韶看她身子僵硬,显然是料到了最坏的结果,无声地叹上一声后,引导道:“他到您家时,您在做什么?”
“我在地坝里收拾前几日砍下来的柴火,那些柴火还是他砍的呢,早知道……”
妇人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蝉衣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又出言安抚了她好一会儿,才让她止住哭声。
陈韶便继续引导,“那他过来,看到您在收拾柴火,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说了,说了……”
妇人捶着脑袋好一会儿,才答道,“什么也没有说,就问我家那口子在不在。”
即便心中再有答案,听到这句话,陈韶的心底还是咯噔了一下。
同蝉衣一起,又好言安抚她片刻,陈韶才继续问道:“他就问了您家那口子在不在,别的没有再问了吗?”
妇人眼含泪花,又想了一会儿,才答道:“他就问了我家那口子在不在?我说不在后,他就说还想约他明日上山割蒲草,既然不在,那他就先回去了。
我等他走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我家那口子跟着他一起去卖草鞋,他都回来了,我家那口子也应该早到家了才对,就撵出去问他,他才说他们太阳还没有落山前就卖完鞋,然后一起回家了。
我一听这话,人就软了,然后就是连滚带爬地追去了我娘家……”
妇人又将在大堂内说过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
陈韶耐心地听着,并不打断。
如果说,之前在大堂听她说这些,是在听案子发生的背景。
此时此刻,陈韶差不多就是在听案发的经过了。
原本至少该十日才上山割一回的蒲草,提前了五日已经很可疑,李大牛上门约割蒲草时,见到妇人的第一眼不是问‘孙强呢’,而是问‘孙强在不在家’那就更可疑了。
孙强在不在家的前提,必然是他知道对方不在家,而又不确定的一种试探性话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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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是怎么知道孙强不在家的呢?
哦,孙强就是妇人的那口子。
思绪间。
李大牛家的村子也到了。
村子里的多数人已经睡下。
李大牛也已经睡了。
只是没有睡着。
不是他不想睡着,而是只要他一闭眼,脑海中就会浮出孙强那张被他用石头砸烂的脸。
他不是有意要杀他,他只是想找他借点钱翻本,又不是不还他。
可他倒好,好说歹说,甚至都给他下跪磕头了,他还是不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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