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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韶不信任他,或者说不相信他不露马脚。
他提供的这些信息,的确会省下她不少力气,但同时也让她背负上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偏偏她还没有办法‘除掉’他,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她都需要他去掣肘丁立生,让丁立生没有办法一家独大。
好在雷德厚也是聪明人,知道坦白之后,还须投诚才能保全性命。
在心安之后,立刻就说道:“下官可以让任家和文家对付丁立生。”
陈韶沉着地看了他片刻,徐徐问道:“曲径园是周家和胡家的产业,你呢,你在里面充当什么角色?”
“没有。”
知道她在问他手里是不是染过人命或是欺过百姓,雷德厚抬起眼,直视着她的目光,问心无愧地说道,“下官收过贿赂,也利用手中的权力给任家、文家、周家和胡家行过不少方便,但下官从未去过那几个园子,也与那几个园子没有牵扯上哪怕一丝一毫的关系。”
知道仅凭几句话说服不了她,雷德厚又恭敬地磕了一个头后,敞开心扉道:“下官出身农家,十二岁读书,三十三岁时考取三甲进士,可惜朝考失利,需要铨选才能做官。
在铨选过程中,下官被周家看中,做了周家女婿后,通过周家的运作,在太守府里做了这录事参军。
到这里,也算光宗耀祖了。
可是周家看不上下官的出身,时至今日,还经常以周家出钱出力才让下官担任这录事参军拿捏下官。
他们想让下官行方便之时,自然颐指气使,但随方便而来的种种利益,却从不肯让下官沾染半分。
“下官明面是这太守府里的录事参军,暗中不过是周家的傀儡罢了。
这种状况一直维系到六年前的九月,也就是元和十五年的九月才突然有了改善。”
“什么改善?”
听得入迷的傅九追问。
雷德厚看一眼陈韶后,才接着说道:“那年九月,从来都是鼻孔看人的任家和文家突然对下官亲厚起来,周家也破天荒地施舍给了下官两间小铺子和近千银两,让下官拿去孝敬爹娘。”
傅九再次追问:“出什么事了?”
陈韶也看着他。
李保中是在元和十五年底的考课中得到第六等中下‘职事粗理,善最不闻’后,于第二年的二月,被调去的岭南。
而在元和十五年之前,他的考课最差也是中上。
如果雷德厚的说法是真,那他的调离也一定与元和十五年的九月有关。
雷德厚没有回答傅九,而是看着陈韶道:“丁立生也是在那年的九月,得到的顾家、朱家、范家和戚家的拥护。”
也就是说,他并不知道那年九月发生了什么事。
陈韶结合太子信里的消息稍稍琢磨了一下……嗯,线索太少,什么也琢磨不出来。
干脆地放弃后,陈韶也没有再接这个话茬。
将公堂上赵乐天、丁荣、丁富攀咬周中天的经过大致给他说了一遍,又道:“任家、文家经营的药铺凭据我都让丁立生拿走了,依你对任家和文家的了解,收到这些凭据后,他们会做何反击?”
雷德厚还稍显虚浮的心彻底落回了实处。
陈韶既问他这个,代表着已经基本相信了他的话。
稍稍想一想后,雷德厚的目光落到了那些药铺的凭据上,“公子将那几个园子里发生的事闹得太大了,任家、文家也是凶手之一,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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