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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沅一时间顿了顿。
她没有想到父皇会这么直截了当的问,也摸不清他的意思。
她浑身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藏在袖中的指节也微微发颤。
半晌,她微微点头,手指攥紧了裙:“是。”
说完,她又心急地补了一句:“父皇,儿臣知道公主不能参政议政。
但儿臣只是想提醒父皇,此人不能再信了。”
父皇一向信任她,对她的任何无理要求,都能想方设法地满足。
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能给她摘来。
她说的话,父皇都会信。
但是这次,她总觉得父皇不信她。
皇帝笑了笑,温声说:“阿沅,此事不是你们小孩儿该管的事情,父皇自有分寸。
是你想多了,陆行对朕一向忠心,不会有异心的,你就放心罢。”
景沅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可是父皇,陆行上回进来的时候不给皇子公主行礼,实在是无礼。
他是奴才啊……”
“是奴才,也是朕的左膀右臂,”
皇帝上前来,摸了摸她的头,“此事就不必再说了。
朕的阿沅应该开开心心的,不应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吗?”
风吹动着桌上的书页,发出“哗啦啦”
的声响。
桌上没有奏折,奏折想必都给司礼监了,在陆行的养心殿里。
景沅突然很想哭出来,却只能忍着。
她这才明白,父皇信陆行已经信到了骨子里头,早已听不进她的话。
似乎父皇真的没有她想象得那样好。
他早已被蒙蔽了双眼,甚至觉得陆行是他的左膀右臂。
前世她深闺,看不见这些,她看见的只有父皇对她的好。
但这一世,她渐渐看清了很多东西。
她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蔫得很。
半晌,她才“嗯”
了一声,轻声说:“儿臣明白了。”
皇帝眉开眼笑:“咱们阿沅知道就好。
还有一件事,陆行虽然是个太监,但你也这么大了,总是和太监混在一起也不好。
今后你离他远些,少和他打交道罢。”
景沅心里一涩,点了点头。
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顿了顿,问:“梵古国的使臣说,让你五月过后就出嫁。
眼瞧着就快四月了,你是想了个什么办法退婚?”
景沅一噎。
她怎么知道怎么退婚?这退婚的法子,得问陆行啊。
她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正斟酌着措辞,忽而福盛进来报:“陛下,掌印陆行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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