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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牧死得那样轻易,姚远没有给他留活路,但也没打算将他以更残忍的刑罚处死。
他死时睁着双眼,似乎根本没有接受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
姚远伸手将他眼皮合上,淡声道:“你流放之路上受的皮肉之苦,我还清了。
但你不该冒犯君上,这是死罪,你如今也已偿命,下辈子投胎到寻常人家吧。”
说完才身形一晃,又强行撑住没有倒下去,他缓缓转过身,衣摆还在往下淌血,随着他转身的动作而滴落在地。
他一把揽过面色苍白的李迟,喝道:“传太医!
快!”
他将李迟横抱起来,动作间身上鞭伤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但他咬牙忍住了,没有吭声,他将李迟平放到里间的床榻上,想了想,又转身去把王牧的尸体扔到帐外,然后才回来解开李迟的衣物,观察大腿上和脖子上的伤口。
脖子上的虽然位置凶险,但万幸不深,没有伤到根本。
但大腿上那刀伤看起来有些麻烦,往外汩汩地冒血,他扯下自己身上的一块布条扎在李迟大腿根部,用来止血。
太医这才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还没顾上被帐外横七竖八的尸体吓一跳,就又被帐中冲天的血腥味给熏得一惊,首先看到的便是浑身鞭伤的姚远,大惊道:“侯爷!
你这是怎么了?!”
“快点!
别磨蹭!”
姚远吼道,“刀伤长两寸、深约四寸,最好的金疮药全部倒上来!”
太医被姚远吼得一哆嗦,这才看到躺在床上的李迟,赶忙打开药箱,道:“侯爷稍等,让老夫先给陛下清理伤口,然后再撒药会好一些。”
姚远点头默许,太医连忙拿出干净的布巾,倒上烈酒,然后说:“会很痛,还请陛下忍住,也麻烦侯爷按着些,免得挣扎导致失血更多。”
姚远此时虽然已是强撑精神,但闻言还是照做了,他一手摁住李迟患侧的大腿根,一手摁住膝盖,任凭李迟怎么想挣开都不挪动半分。
李迟此刻真是他有史以来最狼狈的样子,伤什么的都好说,但就这么只着中衣,将整条腿都露在外面,还被人摁住,而且摁在不那么正人君子的地方,实在是又痛又难熬,还很尴尬。
然而还不等他脸上热意泛起来,烈酒清洗伤口的剧痛就嗡的一下刺进脑海,他红着的脸瞬间惨白下去,喉间控制不住地呜咽了一声,豆大的泪珠往下淌,沾湿了枕头。
姚远额间青筋暴起,若是放在平常他没有受伤的时候,十个李迟也控制得住,可他现在也没比这人强多少,自己都满身血污地半死不活,此刻实在是分不出多余的力气,再说什么安慰的话了。
李迟看不清姚远脸上的神色,但他看到了姚远背上触目惊心的鞭伤,顿时间止住了挣扎,任由那烈酒和药粉在他伤口上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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