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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远就不一样了,他时常觉得,若是自己哪天战死疆场,也算成全了镇国侯府满门忠烈之名。
所以他不想成婚,不想平白拖累别人,更不想有孩子,因为那会成为他生死一线时致命的牵挂。
他想将自己变成一团火,为南平国燃尽生命之后,再化为一缕烟,随风飘散。
可如今,有个可怜人尚被困在京中,那人还如此依赖自己,几乎将自己视作全部的精神支柱。
这种被人全身心依赖的感觉让他感到陌生,有些新奇,也在悄悄地改变着他。
从那封信开始,他在京城,多了一个名叫李迟的牵挂。
这种牵挂无关世俗欲望,而是纯粹的依赖和扶持,像关外的白雪一样干净,和京城的杏花一样无暇。
年关将近,北蛮人终于耐不住苦寒,撤回了他们的腹地,被战火连续冲击了一个多月的北疆防线,也终于能得空缓上一口气。
姚远调整军力部署后,南下赴京,争取不让翘首以盼的小皇帝失望。
按着南平国的传统,年关时会有年终祭礼,皇帝率文武百官敬神、祭祖,向上天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
李迟自登基以来,还没有泰山封禅,也没有经历过这样大型的仪式,再加上人多就容易眼杂手杂,为着这一点,姚远也非赶在年关前回京不可。
玄冥军的铁骑速度惊人,不过几日便抵达了京城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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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年关
李迟听闻姚远回京,连忙放下手中没看完的书,快步跑了出去,跑到几乎快要出了宫门,才远远看见姚远打马前来。
一个多月不见,李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长高了,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和竹节一样往上窜的时候。
姚远来到近前,下马行礼:“参见陛下。”
李迟忙道:“姚将军快快请起。”
直到姚远站起身来,李迟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到他肩膀那么高了。
李迟迫不及待地扑向前保住姚远,被那冰冷的铠甲冻了个哆嗦,也不松手。
姚远看着眼前沉默的少年,还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哭出来,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听见哭声,倒是有些奇了。
李迟将脸埋在那铠甲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将军,我是不是给你带来了很多非议?”
姚远有些意外:“陛下为何突然这么说?”
李迟依旧不松手,但也没哭,他说:“你在的时候他们不敢说,你走了才让我听见,他们说你是权臣、会威胁我的帝王之尊,他们还想趁战乱削你的权,后来被秦阁老给驳了,而且我也不同意他们的观点。”
姚远有些哭笑不得,他对这样的局面心中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李迟成长得这么快,曾经奶声奶气的小哭包,如今竟然也能对朝局有些看法了,他低声道:“我不在乎他们怎么说,我只在意这天下是否太平。
——若是能换我南平国百年繁荣昌盛,我区区一人背负些骂名又有何妨?”
说话间,胸腔的震动隔着铠甲传来,李迟缓缓抬起脸,看向近在咫尺的姚远,喃喃道:“啊?可是他们骂你我会难受的啊。”
姚远淡淡的笑了,竟然显得那冷淡无情的五官一下子鲜活起来,然而这鲜活又转瞬即逝,教人看不真切,他说:“我有一句口头禅,可以教给陛下,将来陛下要是听到别人说让你反感的话,就可以这么回答——‘放肆,给我跪下,来人,掌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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