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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藏的身姿在飞沙走砾之中如一柄孤抢,锋锐坚实。
虞人没有必须蓄须的传统,因此蔺南星在褪去宦官宫服之后,与寻常的俊朗少年看起来并无二致。
一个香囊斜斜扔来,蔺南星伸手提住佩线,又抛掷回去。
他回眸淡笑,不自觉地压低着声音道:“承蒙错爱,家中已有夫郎。”
锋锐的枪突然就软化了,成了绕指的柔。
蔺南星眉眼间满是晃晃荡荡的情愫,他揣着贴胸而放的夫郎红笺,片刻不停地往家宅走去。
等他刚能远远望着宅第门匾的时候,天色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空中忽然电光一闪,天地照彻。
几瞬后,雷鸣震天,雨如倒井,瓢泼而至,把俊逸小郎君的半身都给淋透了。
蔺南星连忙护着胸口撑开雨伞。
头上多了片遮挡,风雨却是四面八方而来。
所幸不过几步就能回到家中,蔺南星用伞罩着头脸,脚步迈得更快,宽大的脚掌甩起水珠涟涟。
行至宅第门外,两耳所及都是雨打芭蕉,雨落如豆之声,还有一些喊叫,“咚咚”
声从宅内传来。
蔺南星跨过门槛,越过照壁,转角而出正见大院里满是仆役,浩浩荡荡百来号人站在雨里。
离他较远的地方有数名下人正被按着杖责,沐九如就在他们几次尺之遥处观刑。
蔺宅的正君身披幻色长袄,端坐在雷霆风雨之中,身边是多贤与多鱼。
两个小宦官一人打了把油纸伞给正君遮雨,几个仆役手持油布飞奔而来,在沐九如头顶撑开巨大的遮蔽。
即便如此,沐九如的身上依然湿了许多,白玉般的面颊被雨水洇润,几缕湿发蜿蜒上微红的额前、耳畔。
石板地上雨水与血水交融,积了一滩,惊雷骤落,粉色水塘炳若明镜,映照得垂眸而望的正君满身艳红。
蔺南星快步走向沐九如,耳边“咚咚”
击杖之声依旧,吃痛的哀嚎不绝,“见过老爷”
声陆续响起,雨声如琵琶嘈切,玉盘迸珠。
沐九如自雨瀑之中抬起眼来,叆叇被雨水沾湿,镜片后的眼眸暧昧不清。
他樱唇轻轻开合,气流般轻柔地道:“恭迎老爷回家。”
蔺南星弓着身子停驻在沐九如面前,用宽阔的背脊替沐九如挡去正面吹来的风雨,挡去满地血腥。
蔺南星低声道:“正君,先回屋可好?院里我来管着。”
沐九如抹去叆叇上的水珠,视线投向蔺南星微肿的侧脸,伸手轻轻抚了抚:“无事,等他们受完刑,我就回去。”
沐九如垂眸望着施刑那处的惨状,声调清清冷冷,音吐却清晰明畅,话语直直落进周遭之人耳中。
沐九如道:“有一人是别家的内应,我让人直接把他杖毙了,我须得看着他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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