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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是有意的……朕知道,朕只是……”
他语无伦次地说了一通,颤声道:“让他们都下去,朕只要你陪着。”
“是。”
蔺南星的纱帽被景裕打歪了一点,他不去扶帽子,也没有擅自去扶景裕。
他只是规规矩矩地跪着,对其他宦官道:“你们先下去,圣上交给咱家便可。”
其他几个宫人见新帝情绪失控,还把最宠信的蔺公打骂了一通,也不想再多留,以免之后成为殿内两人的泄愤对象。
內侍们连忙低头出了寝殿,各司其职地在殿外守岗。
景裕见那些宦官全都走了出去,才细细地哭道:“蔺南星,朕真的好害怕……朕梦见父皇了,他追着朕骂我大盗窃国……还要我把皇位还给吴王……”
“我,朕好怕……所以才一直想见你,那些内侍都比不上你让我安心……”
景裕哭着哭着就钻进了蔺南星的怀里,雏鸟一般寻求庇护。
蔺大伴无喜无忧地垂下眼帘,伸出手掌,拍抚了两下新帝的肩背,劝道:“陛下刚经历风木之悲,伤怀于心也是常事,莫要爱思过重,仔细伤了龙体。”
他又拍了几下,安抚道:“吴王被废太子,早无继承大统的可能,陛下继位是天命所归,百官请命,陛下无需忧心。”
景裕感受到了大伴的轻拍和怀抱,整个人都安静了许多,乖乖地窝着不动,手指攥紧大伴的衣袍。
小天子吸了吸鼻子,不放心地问道:“但是吴王知道是我们害的他……他之后会不会回京杀我,然后把皇位抢走?”
蔺南星道:“藩王无诏不得进京,陛下不让他来,他私自上京便是谋反刺杀的大罪,可直接处死。”
他稍作停顿,又道:“臣今日起便让勇士营的死士寸步不离守着陛下,若他真敢前来,也不会叫陛下受丝毫的伤害。”
景裕大为感动。
他先前怪罪于蔺南星忙碌公务,不来见他;此时却又觉得蔺南星日理万机,忙得没空见他也是有道理的。
御马监督管天下兵马,却不比传达政务的司礼监有好些秉笔太监。
御马监的太监只有蔺南星一人,管的事却不比司礼监少,还得训练勇士营的死士保证天子安全。
景裕虽然想要蔺南星随叫随到,又对蔺南星的能力颇为自豪。
他的伴伴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宦官:杀过敌将,拿过城池,比蔺广、苗善河这些老太监都要厉害上千百倍。
如此厉害的蔺南星,不曾嫌弃他只是个失势的皇子,始终愿意跟在他的身侧,日日不忘贴身伺候于他。
——是朕最忠诚的奴婢。
小皇帝的脾气过去了,又念起蔺南星的好来。
他软下语气,撒娇道:“蔺南星,世上怕是再没人对朕这么好了……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朕……”
景裕年少失恃,性情多变敏感,这也是蔺南星不太想多见这人的原因。
如今他见终于把人给哄好了,心头微松,不再逾矩拍抚,端端正正地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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