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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朕提醒你,陆潇年这道护身盾牌也仍只能用十日,满朝都盯着,十日之后你还得连人带口供好好得给我送回来,不然朕也保不了你。”
说完,祁延放下茶,抬了抬手。
金泉立刻捧着一身狐裘呈到祁岁桉面前。
通体雪白,无一点杂色,丝绣金带缀和田玉扣,是难得的珍品。
“这是月妃当年陪嫁来的,朕知道你对你母妃薨逝一事还耿耿于怀,但斯人已逝,朕亦悲痛。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终究是过去了。”
微怔了怔,祁岁桉垂眸接过狐裘,叩首谢恩,再没半句多的话。
一直望着那道倔强身影踽踽独行消失在屹立百年的恢弘宫宇间,祁延才默默收回了视线。
第0007章密室
盛京的初春就是这样,阳光照着的地方温暖和煦,只要太阳一落山就比冬日还阴冷。
尤其前夜下过雨,此刻的冷风毫不留情地往人衣襟里钻。
薄夜中,朱红宫服下裹着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汗已浸透颈背,祁岁桉手中那雪白狐裘也不见披上,一直捧在手上,直到被搀扶上马车。
终于闭目靠坐在轿厢里,感觉像过了一生那般漫长。
乐安掀帘子进来,双眼通红,“殿下,我给你上药吧。”
祁岁桉无力说话,微微点头。
乐安上了轿子,将袖子卷到手腕处,屏气凝神地慢慢一点点掀起祁岁桉的裤腿。
膝盖已经被磨破,肿如碗大,大片的青紫从膝盖四周泛出,乐安双眉紧拧,眼眶再次泛红。
殿下幼时落过井,自那之后便落下了心疾。
但凡黑暗无光阴冷潮湿的地方就会汗如雨淋,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甚至严重的时候还会出现幻觉。
每每心疾发作,要至少折腾一整夜。
真不知道这一晚殿下是怎么熬过来的。
乐安从小茶台上取出瓶金创膏,取了一点沾在指尖。
尽管已经非常小心,但一碰祁岁桉还是疼得眉角抽动了一下。
缓了许久,他哑声道,“去报太后,说这几天住在府中养伤,就不进宫请安了。”
“是,”
乐安吞下眼泪,小声劝慰道,“殿下莫要难过,陛下是做给别人看的,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轻易骗过六殿下。
可陛下这心里头实际还是疼殿下的,这金创膏就是刚才让金泉公公送来的。”
胸口发闷,祁岁桉冷笑一声,“左右不过是一块磨刀石而已。”
不过身体里流了他的血,比旁人也并不多出什么。
当年他跪在暴雨如注的冰冷石阶上,那样哀求他重查母妃一案他都置若罔闻,却因着别人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发配他去了西梁。
那么多皇子,他独独舍得下他这一个儿子。
本以为他只要能活着回来,父皇就能答应重查此案,可不料等他九死一生地回来了却发现关于他母妃的一切都被抹去了痕迹,仿佛这个人在这世上从未存在过一般。
现在,他又有点用了,就又施舍般用母妃的一点点痕迹来折磨他、敲打他。
他有时侯甚至怀疑,自己幼时从他那里得来的那些疼爱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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