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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锦绣被罚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望雪坞。
鲜少有人知道内幕,都觉得陆姨娘当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被谢却山这个魔头针对了。
如今落得如此下场,难免人人自危。
大家都窃窃私语地在骂,三五成群,鬼鬼祟祟。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谢穗安这次很安静。
她从哭哭啼啼的陆锦绣那里知道了事情原委,也觉得母亲做得不对,纵然是心疼母亲受了皮肉苦,秉着自已的原则还是没有出头。
只是,她忽然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南衣了。
一来,那件事太过私密,想必南衣也不愿再提起,她若去道歉,倒显得在揭人伤疤了;二来,始作俑者毕竟是她的娘亲,她是个要脸的人。
正惆怅间,她在府里漫无目的地游荡,不知何时到了前院。
隐约间,她听到一阵不起眼的风铃声。
谢穗安心头一凛,在岐兵的注视下装作漫不经心地出了府,发现街头那棵大树的树梢上,果然挂了一只不起眼的铜铃。
这是秉烛司的接头暗号。
*
平霖坊是沥都府中最混乱的一个街坊,离城门挨得近,流民们进进出出,下九流聚集于此,成了一个官府默认不管的地界。
街角挤着一栋不起眼的酒楼,幡旗破了一角,上头写着泛了旧的几个大字——过雨楼。
笃笃,笃笃笃,有人有规律地敲响后院木门。
正是乔装后的谢穗安。
她穿着一件寻常男子的布衣,脸涂得蜡黄,还贴了两撇逼真的小胡子。
放眼望去,半个平霖坊都是这样打扮的人。
她身段本就高,若非盯着看,根本瞧不出她是个女子。
片刻,有一个少年把木门拉开了一条缝,将她迎了进去。
过雨楼从外头看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酒楼,而里面大有玄机。
谢穗安跟着少年进入地窖,穿过狭窄的通道,少年搬开障碍物,拧开机关,石门轰然打开,前方灯火通明,豁然开朗。
据说,这里曾经是南朝某个短命王爷的陵寝,被盗得只剩个空壳了,后来沥都府扩建,城墙将这荒郊野岭也围了进来。
而这空了的地宫,就成了沥都府中秉烛司的据点。
偌大的地宫被分割出许多的独立密室,每个密室都各有用途,并根据保密程度,设有不同的机括。
在情报流通的环节上,谍者分为采集者,传送者和处理者,还有执行各种任务的死士们。
除了专门处理情报的谍者会留守地宫,大部分谍者都是在外执事,拥有各自不同的身份和伪装。
谍者们大多时候都互不相见,也不知道彼此是谁。
但秉烛司的首领,却需要了解自已掌管的所有人。
上一任首领是谢衡再。
但他死得突然,没留下任何安排。
这些时日,秉烛司都是群龙无首,大部分暗桩都在静默。
直到今日,街头巷尾的隐秘处突然分布了许多秉烛司的接头暗号。
谢穗安心里生起猜想——不会是来了新的话事人吧?
最后一道门被推开,少年隐身退了回去。
谢穗安进入其中,此间墓室空旷,四周墙上整齐排列着无数抽屉,中间置一张小案。
正中央是斑驳的壁画,壁画上巨大的神佛垂目。
而一个青衫男子就站在神佛的目光下,烛光在他身上摇曳。
谢穗安觉得他的背影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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