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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太太定定盯着这个仿佛变了个人般的大儿媳,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叶氏迎着她的目光,不闪不避地说:“那为何从进门到现在,你都不曾问过阿贞发生了什么?是否受伤?害不害怕?反而一再逼迫她替顾明丽洗白,难道只有顾明丽是你的孙女,阿贞便不是吗?”
“她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跟我家明丽比?”
李氏大声嚷嚷。
叶氏看向神情得意的李氏,沉声说道:“阿贞也是我捧在手心里疼宠的女儿,谁要是敢伤害她,我也敢跟她拼命!”
顾老太太一人瞪了一眼,“都是一家人,胡说什么拼命?”
“阿贞,我问过明丽了,她说当时是想救你,结果没抓住,你也不要怪她。”
顾老太太叹了口气,动情地说:“都是自家姐妹,怎么可能会害你呢?你这样一宣扬,以后明丽该怎么在村里做人?背上了这样一个罪名,她以后又该怎么找婆家?你也是顾家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难道不知道?奶奶还会害你不成?”
“哈!”
顾明贞气笑了,“那这么说,我还要谢谢她了。”
“本来就是!”
李氏这下更加得意了,啐了一口,“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老子真特么信了你的邪!”
顾明贞没忍住爆了粗口,冲着李氏冷笑一声说道:“那麻烦她出来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看到我掉下山,不回来报信找人来救我?她就是这样做人姐妹的?那有她这样的姐妹,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顾老太太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奶奶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叶氏打断顾老太太的话,“婶子这就错了,我家阿贞最是老实愚鲁的一个孩子,不然怎么会三番两次被顾明丽害了呢?她吃亏就吃亏在不会哭,不会闹,受了什么委屈都往肚子里咽,才会发生这么可笑的事,前脚刚从鬼门关回来,后脚就有人要她为凶手正名。”
叶氏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婶子,你说这事可笑不可笑?”
这事要是发生在别人家,顾老太太大概真要拍掌说一声“可笑”
,但这事发生在自己家里,她只觉得头大。
各人有各人的说法,一个斩钉截铁,一个咬死不认。
其实,公正地说,顾老太太是宁愿相信顾明贞的,顾明丽确实被李氏养怀了,劣迹斑斑,做出这样的事她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但是顾老太太却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顾明丽是顾家的女儿,她的名声影响的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整个顾家。
她还有一个即将参加乡试的大儿子,一个尚未娶亲的小儿子,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不是危言耸听。
所以她必须保住顾明丽,不为了她,是为了整个顾家。
顾老太太看向叶氏,“你们都出去,我想单独跟容娘聊聊。”
顾明贞怕叶氏受委屈,想留下来陪她,叶氏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事。”
李氏知道顾老太太是要单独教训叶氏,麻溜地出去了,走之前还幸灾乐祸地看了叶氏一眼。
叶氏毫无反应,跟李氏这样愚蠢粗鲁的村妇计较简直拉低了她的格调。
“把门关上。”
顾老太太淡淡吩咐了一声,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叶氏听话地把门合上,屋里瞬间暗了下来,只有零星几束光从窗棂射进来。
“过来坐吧。”
顾老太太声音慈和,“容娘,你我做了十六年婆媳,我从未想到,我们的缘分会止于这个冬天。”
叶氏在顾老太太下首的椅子上坐下,微垂着头,“婧容无德无能,克配贵宅,多谢婶子十六年来的容忍。”
“你也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识大体,懂礼数,所以我才单独留你说话。”
室内光线昏暗,顾老太太眯着浑浊的眼睛看向叶氏,“明贞到底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太过意气用事,不知道为大局着想。
你是她娘,总要为她打算才是。
明丽和她是亲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她说明丽推她下山,旁人难免会想,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肯定也犯了什么无法原谅的错误,才有这样的结果,你说是不是?”
叶氏怔怔地点头,顾老太太继续说道:“明贞和明妤也是顾家的女儿,难道顾家女儿的名声臭了,她们能得了什么好不成?还有阿悔,这丫头眼看就到了嫁人的年纪,家里传出这样的名声,还有人敢上门说亲吗?她可是你亲自带大的,你就不顾惜一下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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