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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褡裢里取出个大号物件,先生的另一只手缓缓托起三儿的身体让三儿趴在自己的臂弯。
新媳妇仔细一看,瞪大眼睛捂住了嘴巴。
这物件她似曾见过,像是个打针的针筒,不过那针头有些夸张,比日常感冒发烧用的针管粗大了不少,快赶上给牲口配种的工具了。
“先生这是要干啥?太吓人了。
三儿啊!
婶娘的不是,让你遭这罪。”
新媳妇没敢再看下去,闭上眼跪在炕头双手合十,心中默默祈祷:
“三儿啊,快好起来。
婶娘再给你煮小鸭子吃。”
屋里的先生心神凝重。
他一只手托着冯希延的身体,另一只手在后脑勺枕骨下部掐了一下,随即眼疾手快把大针筒扎了进去。
须臾,一股浓稠的白色液体顺着针管徐徐流出,先生如释重负,缓缓抽拉着针管,白色液体亦随之流淌。
当脑压逐渐降低,白色液体流速趋于平缓,最终变成鲜血渗出的时候,先生停止了针管的抽拉。
银针封住了冯希延的几个穴道,针眼的流血随之停止。
取掉针管,先生把冯希延的身体侧躺在温暖的炕头。
收拾干净炕上的污物,先生拖过一个干净的襁褓给冯希延盖上,自言自语道:“投身富贵门,是否有命享。
看你将来的造化了。”
“成了,三儿活过来了。”
冯家臣发出一声惊喜的低呼。
“来旺,和弟妹回小窑歇会儿吧,离天亮还早,这儿我守着就行。
先生说等过了三儿的生辰才有结果。”
跪在石阶上的菊花和大窑里的新媳妇闻声几乎同时瘫软在地。
等待的时间异常漫长,寅时刚过,自家门外的鸡窝中传出一声鸡叫,紧接着整个村子的公鸡也随之鸣叫起来。
堂屋里有了声响。
孙先生滋啦一下拉开了屋门:
“东家,可以进来了。”
在冰冷的石阶上跪了半宿的菊花,身躯猛地一颤,艰难地站了起来,然而发麻的下肢却不听使唤,她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顾不得这些,手脚并用爬进了堂屋:“三儿,娘来了,你醒醒。”
冯希延毫无反应,菊花怀疑地看着先生,“我的三儿走了~~~,你倒是再看一眼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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