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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鸢久违地梦到了自己的母亲。
那是一个很长很深的走廊,很像陆家其中一个老宅,老式装潢,大多数家具都是木质的,每间房间都长得差不多,在梦里走廊深到好像看不见尽头。
陆鸢光脚踩在厚重的地毯上,她像是收到什么指引一般向前。
突然,她的脚步一停,莫名心中涌起一股冲动,就是这儿了。
双开门虚掩着一条缝,里面传来塞塞窒窒的响声,陆鸢小心翼翼接近,朝里面看去,只是看一个背影她也能认出来,那是她母亲刘瑜。
刘瑜背对着她,穿着一件银灰色的缎面睡衣,头发披散,不知道是洗了澡没擦干还是在外淋了雨,齐腰长发正在滴水,在凳子边缘晕开一片水渍,刘瑜光着脚踩在水里。
这房间真湿啊,刘瑜明明在房间内,陆鸢竟然不敢向前,印象中的母亲柔弱到软弱的地步,很少有这一面。
而梦中的刘瑜像是一只水鬼,陆鸢知道不应该那样评价她的母亲,但事实如此。
刘瑜什么都没干,她只是坐在梳妆台前,不知道是中邪,还是梦游,陆鸢来了也有一分钟了,刘瑜竟然一动都没动过。
陆鸢正常情况下看到自己的母亲都应该快速向前,哪怕是梦里的母亲,对陆鸢来说都很少见。
但她其实并不知道以现在的年纪该怎么跟母亲相处。
陆鸢把呼吸压到不能再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梳妆台有镜子,刘瑜也是正对着梳妆台而坐的,镜面上没有刘瑜的影子,反而倒映出了自己的影子,她早就暴露了。
刘瑜是自己的母亲,陆鸢不应该怕她,此时恐惧到了极致,心中有个声音催促她快走。
斑驳镜面上,越过刘瑜的背影,镜子的一角反射出陆鸢的脸,她躲在门后,只露出了半张脸,陆鸢就这样跟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镜子里的陆鸢五官精致,柔软的黑发披散着,穿着一件白色睡衣,表情却极其淡漠,漆黑而冰冷的眼珠子转动了下,冷冰冰看过来。
陆鸢心中一惊,竟然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那种强烈的被注视感,好像是说,我盯住你了,你已经被我打上了标记。
刘瑜没回头,甚至没动作,像一具尸体,因为重点不是刘瑜,而是她。
陆鸢直觉自己被一双眼睛注视,母亲不是她的保护伞,反而像是一个引子。
那股湿冷的感觉如此真实,仿佛侵入毛孔,和她本身的血液混杂。
陆鸢试图撕扯,想把那些黏糊糊又冰冷的东西扯开,在梦里她已经完全僵直无法动作,在现实中她大力挥舞着双臂。
呼陆鸢惊醒,睁开眼睛后,一滴水珠打在她眼珠子上,如此冰冷,激得她一个哆嗦。
她刚从噩梦中逃脱,一睁眼就看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半空中腾起细小的水珠,就分布在自己床铺上方。
她见过下雨,见过起雾,但从未见过这种场景,细密的水珠脱离了地心引力的影响悬浮在半空中,真让她打个比喻,简直如同污染孢子。
污染区域净化后,血红色的孢子扩散开,就像现在一样,只不过她房间里的污染孢子是透明的。
但水珠并没有持续多久,在陆鸢眨了下眼,水珠骤然从半空中降落。
陆鸢没有躲闪,因此那些细密的水珠淋了她一脸,覆盖在皮肤表层,跟梦中的触感有些相似,都是冰凉而黏腻。
只不过这应该就是普通的水,因为和皮肤相贴之后很快被捂热,跟人体的温度差不多。
这么一淋,整个人彻底醒了,她最近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奇怪,陆鸢与水滴共振,好像能感知到天底下所有的水汽,失控时曾经远程控制了一杯水。
陆鸢总是听到疯狂的呓语,越来越复杂,她想聆听,但根本听不懂具体的,只能听懂某种意念,墙外的生物好像在召唤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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